“太后请救奴婢,奴婢罪该万死,请太后网开一面,务必救奴婢。”
“哦。”宁和太后转过身来,得意之情在脸上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方才还是夫人,这下怎么就变成奴婢了。”
“太后明鉴,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古萱儿使劲的将头埋下,尽量的不要抬头让宁和太后看到自己的脸和此时的表情。
宁和太后沉默不语,盯着地上的古萱儿沉默了许久,她知道,在这短暂的对峙之中,她再一次赢得了胜利,而现在如何利用这个猎物去赢得更大的胜利,她还需要好好的谋划谋划。
“起来吧。”宁和太后随意在一旁的椅上坐下,现在的她,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了,“哀家倒想知道,你究竟如何变成馨夫人的。”
“谢太后。”古萱儿忐忑的起身站到离宁和太后稍远的地方,“奴婢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一觉醒来人已经在宫外了,机缘巧合碰到了外出的皇上,皇上误将奴婢认成馨夫人,对奴婢百般呵护,奴婢私心,假装失忆,皇上让奴婢在别院修养了一段时间便接臣妾回了宫。奴婢是真心爱慕皇上,请太后成全奴婢。”
真心?宁和太后再一次的打量了古萱儿一番,一个花季少女,青春貌美,却甘愿嫁于已到中年的皇上,除了权势和金钱,难道还图别的吗?
“这可是欺君之罪。”宁和太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吓得古萱儿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太后饶命,太后救奴婢。”
“好了,起来吧。”宁和太后这才终于缓和了语气,“哀家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谢太后,谢太后,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上,一定好好报答太后。”跪也跪了,哭也哭了,求也求了,现在也差不多时候该收竿了,古萱儿决定了收网的时机。
“报答,哀家可想知道你要如何报答。”
“谨听太后吩咐。”
“你果然是聪明人,哀家倒是没有看错。”宁和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附耳过来。”
“是。”
宁和太后在古萱儿耳边交代了许久,而古萱儿则一个劲的点头,她没有想到的是宁和太后的计谋会是这样的精密,自己果然还是欠缺了火候,不过这也足够让她学习了。
对这离岄宫一行,宁和太后很是满意,直到离开,那脸上挂着的都是许久不见的开怀笑容,上天毕竟还是待她不薄,原以为这古萱儿消失,自己的王牌也消失了,却没料到,上天不仅送回了她,还顺便推了一把。
而古萱儿站在门口目送着宁和太后的离去,眼中竟然多了一丝的悲哀,一个老妇,不知还能活着多久,却始终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割舍不下。如果她知道,自己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皇上,她的那些阴谋布局的实施之后得到的又会是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忍了……
自那日宁和太后来过宫里之后,古萱儿在这离岄宫已经有些闲的发慌了,善德太后,穆皇后,曹昭仪全都没有动静,脸展墨影也像忽然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了一般。皇上总是忙着处理政务也许久没来后宫了,慕容羽也跟随几位皇子,一道学习去了,这离岄宫除了偶尔能听到冷蝉的几句尖酸刻薄的抱怨之外,什么都没有。
古萱儿已经过腻了这种生活,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般平静的生活不仅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反而更加的恐惧了,毕竟安宁也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混杂的声音和几个宫女的尖叫声,古萱儿忽然感到莫名的有些兴奋,提起裙角就往外去,院中几个宫女聚成一团,心有余悸的看着另一边。
古萱儿顺着她们的眼神看去,那院中的草坪中,竟然窝着一只白绒绒的兔子,小小的身子弓成小椭圆的形状,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离岄宫什么时候有兔子的,古萱儿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兔子走去。
“夫人。”“夫人。”
看着古萱儿走来,众人都有忙着请安。
“嘘……”古萱儿的玩心上来,决定和这兔子玩上一把了。
“夫人,臣妾参见夫人。”古萱儿正想抓起那兔子,却被身后的人一惊,让那兔子逃走了,古萱儿的微微的蹙了蹙眉,显得有些沮散。转过身来才发现那兔子竟然窜到那人的怀中了。
“这是你的兔子。”古萱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低着头,紧紧的抱着兔子,仿佛有些紧张。
“是,夫人恕罪,臣妾的兔子若是惊了夫人,是臣妾的不对……”
“好了好了。”古萱儿打断了女人无休止的请罪和惶恐不安,“本宫又没怪你,起来吧。”
“这……”女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古萱儿,水灵的眼睛有种特别的流光溢彩,白皙的小脸微微的泛红,紧张的看着古萱儿,倒生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谢夫人。”
这人认识她,而且还自称臣妾,估计也是妃嫔吧,古萱儿笑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夫人,臣妾住在离岄宫偏殿。”女人有些尴尬的说道,“本应该早些来给夫人请安,只是夫人身体不适,臣妾才不敢打扰。”
“哦……”古萱儿也尴尬的笑了两声,原来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她倒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记得绯月好像说过,这里的偏殿原先是住着几个嫔妃,自翻修之后,好似就剩下一个云美人了,“你是云美人。”
“是,臣妾原名连云兮。”
古萱儿倒也不惊讶,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大,毕竟皇上的后宫,什么都不值得惊讶,只是可惜了。于是便和这连云兮多说了一会话,也算是解解烦闷,这一聊倒好,她才发现者宫里竟还有这般心思单纯的人在,如果她不是装的话。
两人正聊得开心,绯月笑着走近打断了两人的笑声,“夫人。”
“怎么了?”
“皇上派人传话,晚上留宿离玥宫。”绯月的眼神中满是暧昧,并似乎多了些什么其它的意味,古萱儿是看的清楚的,也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一旁的连云兮听着绯月说如此,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两颊微微的泛红,古萱儿却皱紧了眉头,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一直都说服自己忘记和遗忘,但终于还是来了。
她是皇上的宠妃,要登上妖后宝座的人,自然是要与皇上日日缠绵的,否则怎么能取信于人,虽然这几日借由身上的箭伤,逃过了,这伤却不能背一生,只是她这个宠妃只是冒名而已,难道要将清白之身也赔进去吗?
古萱儿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凑了,那个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今晚却要和她有夫妻之实,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是不依又如何,她难道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恭喜夫人。”连云兮低声的道了声喜,总带了些少女的羞赧。
古萱儿此时却笑不出来,莫名的觉得心有些空荡,她是要把这躯壳也变成乌羽馨的吗?她竟然留不下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妹妹曾侍寝否?”
连云兮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语气却多了几丝的哀愁,“臣妾福薄,除了进宫那晚之外,便再无缘得召。”
古萱儿还是无法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境,脑海中却不知觉被满满的红色占据,她似乎看到了慕容凡那哀愁的双目,还有那懵懂的一吻。
“偌大的后宫,人人都期盼着皇上的驾临,又是何苦呢。”古萱儿苦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么刻骨的誓词在这皇宫里不过是可悲的笑话。
“夫人此言差矣,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既得入宫,便已经做好了等待,若承蒙恩宠,那已是幸运,何敢奢求其它。”
古萱儿看着连云兮讲这话时,甚至连眼中都充满了光彩,她不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除了深深的悲哀之外,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只是也因为这话,一个想法跃进了古萱儿的脑海,她看着旁边的连云兮,继而有了别的想法,只是这般是否合适,而自己又是否过于残忍了,古萱儿起身,勉强的笑道,“绯月,先回吧。”
绯月没有说话,静静跟着古萱儿往前走去,看着周围没有人了才轻声道,“夫人可莫要做多余的事情,天下女人都属皇上所有,万一惹恼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绯月这类似关心又类似威胁的话,古萱儿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后果她已经思索过成千上万遍了,不需要任何人再来提醒她这一会。她若不从甚至不用皇上亲自动手,那展墨影背后的主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吧,至于还会牵扯到什么,她不甚清楚。
古萱儿打发了所有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想着即将在这发生的事情,唯有绝望,而她唯一能想到办法,除了危险之外,说不准还会毁了另一个女人。
古萱儿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猛然间惊醒的坐起来才发现已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慌忙的起身下床准备,却看那冷婵手中捧着一叠衣服,静静的候着她。
“夫人,请沐浴更衣。”冷婵难得没有用讥讽的话语,而是平静如水的看着古萱儿。
沐浴更衣,听着这四个字古萱儿就觉得全身发抖了,但是冷婵的眼神告诉她,如果她有任何的异心,绝对会死的很惨。
古萱儿只能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也默默的做了决定,人毕竟是自私的,有些事与其说是身不由已,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找的借口。
“让她们进来伺候吧。”古萱儿站直了身,慢步走到冷婵身旁,“去请云美人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云美人的贴身宫婢,都不能让她们知道云美人到了这里。”
冷婵依旧没有说话,冰冷的眼神看了古萱儿半晌,终于点头道了声是,然后放下衣物慢慢的退了出去。古萱儿看着那纯白似雪的衣物,光看着就仿佛能感觉到那顺滑的质地,穿上它,极尽妩媚是应该的吧。
而事实证明古萱儿的想法并没有错,当去除了一切的雕饰,披上那特意准备的白色云锦,她静静的看着镜中人,那顺长的乌发,亮泽的披在后背,微红的脸颊,有了一种透明的纯净感,而那贴身的白色云锦织成的裳衣,松松的在身上裹了两圈,露出了香肩与玉颈,风情万种,媚而不妖,以古萱儿的才识只能想到洗尽铅华四个字。
这就是侍寝的衣物吗?真是煞费苦心的设计。
“夫人,云美人到了。”冷婵悄悄在古萱儿耳边说道。
古萱儿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或者说是乌羽馨的脸,跟着冷婵走去,这将是是她的第一场硬战。
连云兮见古萱儿这般谨慎的让冷婵将自己请来,心里本就有些忐忑,一个人在房间中等了许久便更有些慌张,只是看着房间的布局和陈设,她又不免有些感伤,夫人与美人的阶级毕竟是不同,一个是离玥宫之主,享尽奢华富贵,就算这里的摆设素净,也可以看出那隐藏的富足。而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落脚在偏殿无人问津尚且不说,恐怕连皇上都难以见到。
古萱儿推门进来时,便看见了连云兮的神情,那心里也陡然有了几分信心,她的确是故意让冷婵将连云兮带到房间的,而她想看到的也正是这种表情。
“臣妾参见夫人,不知夫人召臣妾来,所为何事?”连云兮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用多礼了,坐罢。”古萱儿边说着,边在椅子上坐下。
连云兮看着古萱儿的着装,又有些羞涩的低下了了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自己却不曾有机会穿上。
古萱儿勾起嘴角的笑意,“妹妹入宫多久了?”
“一年有余。”
“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连云兮的眼皮微微的颤动了几下,默默的说道,“不曾受了委屈。”
这话是假的,哪有失宠嫔妃不受委屈的,古萱儿继续说道,“那便好,这离玥宫自翻修之后,各妃嫔也算有了自己的寝宫,惟独妹妹还留在这,本宫以为是受了气,没有,那便最好了。”
“多谢夫人关心。”连云兮听着这话,越发的有些心酸了,两眼微微的红了,自进宫以来还未曾有过人如此的关心她。但与此同时,连云兮也并不蠢笨,她也知道这宫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馨夫人与她无亲无故,这般对她,恐怕是其中有诈。
看时间也不多了,古萱儿也自知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打哑谜,眼神忽然一变,严肃了许多,“妹妹是聪明人,此番请妹妹来,的确是有事相商,也就直话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