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凶手之事还在进行,但左贤王已经不抱期望,不过,须卜都烈却并不放弃,仍然十分卖力。
冒顿单于也派出了人马前去搜索,前去搜索的大臣遇上了须卜都烈的人马,两部人马相互交流,分享搜查结果。得知须卜都烈还派人到龙城之外的方圆百里内进行了追踪,单于的人马很是惊讶。
后来冒顿单于得知此事,不由心想,为何左贤王对此事这么卖力,这么积极。而后又联想到刘恒中箭,以及安宁阏氏那番话,他更加怀疑左贤王其心不轨。
“代王在此多久了?”冒顿问身边的近侍。
“快一个月了……”近侍答道。
是时候让他回去了……
终于,要到了秀玉公主和贺术大婚的日子。因为是和亲,又有汉使观礼,所以婚事自然不能马虎。冒顿单于也正想借此婚事,向汉使展示匈奴的强盛。
这天,贺术迎娶秀玉,率领三万铁骑迎亲,护卫。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花车巡游龙城一周,无论是声势,还是规模,都史无前例。
随后,队伍来到单于王庭,拜单于、上天,之后礼成。
刘恒携家眷和臣子观礼。安宁阏氏自然也在场,平时她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支持秀玉公主,支持汉匈和亲。
仪式结束后,刘恒、张武、吕绘便到单于的席上喝酒庆贺。窦漪房、朱千云则由大阏氏、安宁阏氏款待。同席的还有单于的各位阏氏、左右贤王的王妃、以及一些高官的夫人。
这明明是喜宴,却有人非要弄出点动静来。
冒顿单于的大阏氏素来不喜欢汉人,最不喜欢安宁阏氏。因为她嫉妒冒顿单于对安宁阏氏太过宠爱。明明是一个瞎子,一个老太婆。她不知道安宁阏氏哪里还有吸引人的地方。
于是,在宴会上,她想要借着羞辱汉人来羞辱安宁阏氏,便瞄上了窦漪房。
酒过三巡,众人各自说些闲话,却也无聊,大阏氏看向窦漪房,含笑道:“素闻汉人女子能歌善舞,本宫曾有幸得见安宁妹妹为大王独舞,甚是怀念。只是现在安宁妹妹抱恙,不能起舞。借此良辰美景之际,不如窦王后为我们舞蹈一支,以为助兴,如何?”
要以为王后当众起舞助兴,这分明是在贬低窦漪房的身份。窦漪房手心紧紧地攥住了酒杯,心中不悦,面上却无一丝波澜。
安宁阏氏也只为冒顿单于献过舞,当时大阏氏也在,不过两人为尊,也不算是贬低。现在她当然知道大阏氏是在刁难窦漪房,但却不为窦漪房说话,因为她相信窦漪房一定有办法反击大阏氏。
大阏氏既然开了口,窦漪房如果直接拒绝的话,恐怕会被扣上傲慢无礼的帽子,于是便起身行礼,道:“舞蹈自是漪房的长处,但漪房脚上有点小伤,恐怕起舞后辱没了各位阏氏的雅兴。”
大阏氏只道她是要拒绝,笑了笑,进一步说道:“无妨,窦王后随便舞蹈一曲就是了,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这是非要窦漪房跳舞,朱千云不想让窦漪房难堪,正要起身为她舞蹈,却被窦漪房摇头拒绝了。
“跳舞也可以。”窦漪房说,脸上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只是我这舞蹈暗藏玄机,只有天资聪明的人才能看得懂,若是看不懂的,只怕是那愚钝笨拙之物。一会儿漪房舞蹈完毕之后,待要问问各位阏氏和夫人,能否领会漪房舞蹈中的奥妙所在,如何?”
在座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六神无主。因为如果一会儿看窦漪房跳舞之后,说不出奥妙所在,不就说明她们是愚钝笨拙之人吗?所以,她们的目光都向大阏氏看去,担心她坚持要让窦漪房跳舞。
大阏氏也明白自己被窦漪房反将了一军,但她还有些不甘心,正在努力思索解救之法,表情显得犹豫不决。
窦漪房又说:“素闻大阏氏聪慧过人,一会儿漪房舞蹈的玄机,大阏氏定然能看出来吧……”
说完,窦漪房正要离开席位,大阏氏一愣,忽然道:“算了,既然窦王后脚上有伤,那就不要勉强了。来,咱们继续喝酒……”她尴尬地笑着,举起来酒杯。
“谢大阏氏。”
窦漪房坐了下来,也举起酒杯喝酒。她在舞蹈前说自己脚上有伤,也是预先给大阏氏一个太阶,以免大阏氏摔下来,最后恼羞成怒,坏了这场喜宴。
就这样,这场喜宴在大阏氏闷闷不乐的情绪中,落下了帷幕。
秀玉公主完婚了,也就意味着刘恒的使命完成了。他便向冒顿单于请辞,冒顿单于也不想再留刘恒,爽快地就答应了。
刘恒心喜万分可在冒顿单于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现在最害怕冒顿单于反悔。
得到冒顿单于的允许,拿了通关的令牌后,回到行宫,刘恒便命人收拾行李,次日一早,他们先去龙城安宁府,向安宁阏氏道别。这次能够顺利地离开单于庭,还多亏有安宁阏氏暗中相助。
除了和安宁阏氏道别,窦漪房还想顺道带走易寒和红鲤,她打算让易寒扮作侍卫,红鲤藏在她的马车里,一同离开。但安宁阏氏告诉他们,这两个人在秀玉大婚那天就已经离开了。
回想那天的情景,趁着全城的人都沉浸在喜庆的热闹之时离开,确实是不错的机会。窦漪房还想到,易寒会不会混在围观的人群里,最后看一眼秀玉公主呢?
“代王,我今日与你说言,你切要记住了……”
密室里,安宁阏氏正襟危坐,郑重地说。
“请阏氏指教。”
“请你回去告诉皇上,和亲不是长久之计,但眼下大汉和匈奴实力悬殊,还请皇上休生养息,韬光养晦,以待用兵之时。”
刘恒叩首,承诺道:“刘恒谨记!”
……
出了龙城,走出十里,窦漪房顿时觉得天宽地阔。蓝天很高,还有雄鹰翱翔,远处的草原,大风一吹,犹如掀起阵阵绿色的海浪。
面对这广阔的世界,窦漪房内心也豁然开朗。但她也知道,没有回到中原,危险也就还在身边。
左贤王得知刘恒走了之后,愤怒不已,立刻骑马进宫去见冒顿单于。
“为什么要放走代王?”他因为太气愤,也就顾不得自己的语气了。
冒顿单于并不生气,抬眼看着他,淡淡地问:“为什么要留他下来?”
“咱们可以拿他,要挟汉庭!”
“区区汉庭,还需用要挟的手段吗?”
“既然是区区汉庭,单于为何要与他们和亲?”
“汉人有句话,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知道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