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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钱炆低头,咬牙切齿的不知在恨谁。

“早知道……我便不带她出来了……没有亲事又如何?她是我妹妹,是我妹妹……”

倘若永泰郡主没跟来,她现在还好好的在临安,哪会被掳走?

陆瑾感同身受,目光沉沉。

钱炆神色木然地扫过面前一具具棺木,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有些少年没活过当晚,陆瑾临时替他们置办了棺木,但之后的事,还得扶灵回临安后,等越王定夺。

少年们汇聚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一具具崭新的棺木,神色哀伤。

前不久,他们还在别院里谈笑风生,转眼便阴阳相隔。

纵使知道乱世人命如草芥,事到临头,才知道这不是夫子口中轻飘飘一句话,而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陆瑾还要留下找人,此事便交由手下的副尉。待到扶灵的队伍远去了,陆瑾背着双手,正要回去看看陆瑜的情况,脸上忽然一凉。

天边滚过两道闷雷,雨水簌簌落下,扬起一片灰土。陆瑾却缓步而行,任由雨水将自己淋得透湿。

住了几天,等陆云娇情况稳定后,两人便另买了两匹马,还买了弓箭火石伤药之类的。最后拼拼凑凑,就剩下几个铜板。

陆云娇从没这么穷过,扳着手指算了算,忍不住对李熙让开玩笑:“要不是还有你,我可能要一路乞讨回临安。”

李熙让瞟她一眼,“不得胡说。”

陆云娇吐吐舌头。

世道这么乱,她再武艺高强,也不敢独身上路。

两人本来打算先回吴兴,然而问了一圈,没有船家敢应,只能骑马走陆路。好不容易赶到了吴兴,却发现人都回去了。两人拜会了湖州刺史后,索性直接回临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连走了几天,别说是乱兵了,连个人影都没遇上。

陆云娇奇道:“我们运气这么好?”

李熙让对越国的兵马布置比较熟悉,也事先打听过大周的兵马安排,有意绕开兵锋和布防。更何况他早已和丁亥他们见了面,让人在前面探路,就连马匹也是他想办法让人送过来的。

只是,他不会告诉陆云娇有这安排,这话就当没听见。

难得两人独处,要不是情况紧急,他真想和她这样走到天荒地老。

俗话说,话不说满。

次日上午日光晴好,下午忽降大雨,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破庙落脚,便与流匪遭遇了。

李熙让环视一圈,挑眉问她:“我们运气好?”

陆云娇讪笑着摸摸鼻头。

外面雨声潺潺,狭小的破庙里窝着五六个流匪,个个衣衫褴褛,唯独手边兵器擦得雪亮,看着陆云娇的表情更是赤裸裸不加掩饰。

她长相娇美,换了再普通的衣裳,也遮不住骨子里的气质。

陆云娇花骨朵似的年纪,一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神态,身边的年轻男子清瘦病弱,看起来很好对付。

几个流匪就像饿狼看到了没人保护的肥肉,口水直流。

陆云娇瞅瞅他们的体型,对李熙让说:“我右你左。”

“我四你二。”

陆云娇乐了。

李侯挺有风度。

最胖的流匪大胆上前,笑嘻嘻地道:“此路是我开……”

话音未落,就被一刀鞘怼到脸上,顿时被怼翻了,跌跌撞撞摔回火堆里。

他杀猪似的叫,捂着屁股跳起来,整间破庙弥漫着给猪褪毛的焦臭味。

少女拎着刀,不怀好意地笑:“不巧,今天换我开。”

一阵刀剑撞击声后,流匪们光着膀子,惊慌失措,互相搀扶着,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逃出了破庙。

雨一直没停,天色暗得很快,流匪们的破衣裳放着都嫌臭,统统被陆云娇扔进了火堆当柴烧。刀剑则被她放到了马背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间破庙大概是流匪们的老窝,墙角堆放着许多干草,甚至还放了两坛酒,不知是从哪抢来的。

两人分工合作,她刚刚铺好干草,李熙让就回来了,还拎着两只肥硕的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