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两句话间,李熙让又靠得更近了。
直至他的嘴唇贴在额头之前,陆云娇还是懵的。
“阿弥陀佛。”
屋外传来延智大师叹息似的声音。他的吻却已沿着鼻梁到了唇上。
陆云娇有些抗拒:“大师还在外面……”
李熙让微微睁眼,眼神幽深,将她剩下的话都吞了进去。
一片混沌间,她似乎听见低沉的诵经声重新响起。推在他胸口的手渐渐松软了,被他紧紧握住。
两人一齐倒了下去,她的眼皮偷偷掀起一丝缝,恰与他的眼神对个正着。
他的眼神宛如幽夜,简直要将她溺毙其中。
诵经声一直没停,她抓着喘气的间隙委婉提醒:“你听见我说话没?大师还在呢……”
她的声音被吻得软绵绵黏糊糊的,指尖打着转,戳着他的肩膀。
当着这样高洁出尘的诵经声和他亲热,自己仿佛诱人堕落的妖魔,实在是罪过。
李熙让仍然没有回话,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
陆云娇感觉他心情不好,便换个话题:“算算日子,只剩几个月了。你上次不是说过,院子已经备好了?”
李熙让眼神一紧,忽然扯她的腰带。她吓一跳,连忙打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疯了吗!
李熙让却叹了口气,静静地拥住了她。
陆云娇无措地悬着双手,像是拥着一只尚未驯服的野兽,见他没再乱动,才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肩膀,“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跟天塌了似的,她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他一开口,陆云娇才发觉他声音有些沙哑:“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她果真不动了,乖乖地让他抱。
她下巴抵着他的肩头,细嗅他身上清冽的香味,耳朵与他的蹭上,像一只仰卧的猫儿,分外乖巧。
偌大的殿内顿时只剩下两人的心跳声,还有延智大师低缓的诵经声。陆云娇依着他,懒懒地半阖着眼睛,只觉能在他怀里睡到天荒地老。
迷迷糊糊间,她随口问李熙让:“这是宫里哪殿呀?我小时候是不是住过这里?”
她幼时经常和孙氏进宫,有时候玩得晚了,就会歇在宫里。
李熙让轻轻嗯了一声,“是避月堂,这里原先是给你准备的。”
“原来是这里啊。”她笑了笑,可他一直没回应,这才察觉不对,“什么意思?”
“你不是陆家的女儿,你是嫡王女。”
殿内安静了很久,忽然爆出一句低喝:“不可能!”
王后对她那么好,如果她是嫡王女,怎么可能舍得把她放在宫外养大?
这十多年来,她在陆家无忧无虑地长大,国公夫妇对她比陆瑾陆瑜还好,如珠如宝地宠着她,她怎么可能不是陆家的女儿?
李熙让示意她稍安勿躁,请了延智大师进来。
延智大师低诵佛号,“此事原与老衲的师父有关。师父坐化之前,便是这么说的……”
听完一切,陆云娇竟有些茫茫然。
说出了尘封已久的秘密,延智大师如释重负:“师父当年给你批命,便是这样说的。娘娘当时不信,养了郡主两个月。那两个月里,郡主一直生病,无法好转,好几回都命在旦夕,王上和娘娘怕了,才把郡主送到了国公府。”
他看了李熙让一眼,“事关重大,老衲不敢辜负师父的托付,便一直不曾对人说过。”
李熙让揽着她的肩轻声安慰:“娘娘对你一直很好,当初把你放在宫外,只是迫不得已,只想你平安长大。”
陆云娇呆了好一会儿,没有他预料的歇斯底里,只是看上去有些失落,仿佛耷拉耳朵的小猫儿。
过了一阵,她才闷闷地说:“那我就有两个阿娘、三个哥哥了,我才不亏呢……”
李熙让轻轻点头,“自然。”
陆云娇虽然有些懵,心里却渐渐平静了。
难怪越王和王后有什么好东西都想方设法地塞给她,也难怪宫里那么重视她的亲事,却没像其他人预料的,把她弄进宗室。
虽然不是养在身边,但宫里对她一直很好,这份亏欠,似乎也不那么重了。
“殿下,人来了。”
殿门笃笃笃响了三下,陆云娇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摸刀。
这人口音不像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