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此冷了下来。
每天早上,陆云娇还迷糊着,就听见他穿衣离去,晚上她快睡着时,才能听见他推门进来。
一床一榻,同处一室,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从早到晚见不上面,也说不上话。
这天早上柴熙谕前脚刚走,她便拉着柳风练剑。大汗淋漓时,文竹笑嘻嘻地捧着一摞账册过来,说是有些问题,请王妃过目。
陆云娇没拒绝,让兰露接了,随手翻了两本,瞟了文竹一眼。
文竹被这一眼看得心�一咯噔,以为她不接,犹豫着不知怎么劝,却听陆云娇说:“听殿下说过,你手下有几个能人,怎地连帐也会算错?”
文竹尴尬地道:“近来事务繁多……”却编不下去了。
陆云娇看出他是当说客来的,本来不想应,但这事与文竹无关,她不过是冷落柴熙谕罢了,不想迁怒他,便让兰露放到屋�去。
文竹转忧为喜,颠颠地跑去荟春斋报信。
柴熙谕搁了笔,吹了墨,“所以?”
文竹顿时傻眼,“殿下,王妃接了账本,她心�还是有殿下……”
柴熙谕垂眸,笔尖在纸上洇湿一团。
“账册而已,徒有夫妻名分罢了。让墨竹过来。”
只是人留在他身边有什么意思。
他想要更多,想要她心�眼�只有自己,要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就是要让她知道,除了他身边,她哪都去不了!
刚落笔就写歪了,他索性多涂几笔,圈成一团墨,提着剑去了庭中。
文竹灰溜溜地跑了。墨竹过来时,见他脸色很难看,便乖乖等他练完了一套剑法才上前。
“她最近没乱来?”
墨竹答道:“王妃每天都在怀月院,有时候会去点墨轩走走。兰露柳风都不曾出去过。昨日舒王妃递了帖子,邀王妃出去走走,王妃拒了。”
他收剑擦汗,摇了摇头:“她倒是乖巧。继续盯着,她若是想跑,即刻告诉我。”
墨竹有些纠结,“殿下,那春猎的安排……”
文竹老是骂他不开窍,少给殿下出馊主意。可是殿下的安排,连他都觉得太冒险了。
不带这么试探的。
“想留想走,试了就知道。”
柴熙谕眼神幽然,不知不觉地握紧了剑柄。
云娘,你可千万别想逃。
否则的话,他也不知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不知不觉中,二月中旬悄然来到。寒冬的萧条不再,长林苑中春意悄然,帝驾幸长林苑。
此次春猎声势浩大,皇帝还特准西蜀、南楚和越国王族一同前来。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在三国王族中,最有地位的就是越国。他们不光得了宅子,还靠着建安王妃的关系,有许多宫中赏赐,皇帝更是时不时过问他们的情况,关怀有加。
如今汴京上下,谁敢把他们当藩国遗族?俨然汴京新贵。
繁杂的仪式后,皇帝终于亲猎去了,气氛顿时活跃起来。陆云娇刚回到自己帐中,越王妃便带着飞雪前来求见。
双方见了礼,若不是有侍女在旁,陆云娇恨不得扑到她怀�,飞雪更是恨不得扑到她身上。
越王妃仔细端详女儿的脸,握着她的手,心疼道:“怎么又瘦了?仍是水土不服么?”
陆云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巴不得看到天荒地老,“母亲也清减了,怎地只说我。只是天忽冷忽热的,我没什么胃口。”
越王妃一怔,“传过太医了?”
她一脸不解。
越王妃看着她的小腹:“我怀着你的时候,也不爱吃东西,还吃什么吐什么,把你父亲急坏了。”
陆云娇的脸色红白交杂,一言不发。
越王妃看得分明,心慢慢地往下沉。
母女俩眼神交汇,尽在不言中。
过了一会儿,飞雪不明所以地汪了一声,越王妃才说:“陛下前几日驾临礼贤宅,恩准冬娘回临安成亲。”
冬娘是永嘉郡主的闺名。
她有些羡慕,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临安的春色。
去年这时候她还在临安,无忧无虑的,像只快活的小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