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含笑:“今日进宫,便是为此事来的,不知王上和娘娘可有合适的人选?只是……”
她想说,陆云娇还是孩子心性,根本不适合定亲,再留两年比较好。
可是越王要提起此事,她没资格阻拦。
孙氏悄悄捏紧了帕子,只希望越王给她挑一门好亲。
王后无奈,语气淡淡的:“看我作甚?王上看中了谁?”
越王盘算一阵,“孤觉得建安侯就很不错,为人沉稳,他听说云娘生病,还送了两支老参过去……”
王后想到李熙让的身体,神色更淡了。
越王却没注意她的脸色,好生夸了李熙让一番。
上次陆瑾说的事,就让他注意到了这方面。
李熙让虽然颇有智计,却无亲无故,让他有些拿不准此人,不敢委以重任。李熙让突然注意到云娘,不得不说让越王松了一口气。
不怕臣子贪,就怕臣子无欲无求。
越王若有所思地捋捋胡须。
“倘若没有别的人选,就先考虑他了。过段日子你办个消暑宴,趁早把亲事定下。”
王后眉头一动,应了。
陆云娇懒得想他们在商量什么,迈向听涛轩的脚步格外欢快。
不就是亲事?大不了就和离。
而且她才十五岁,阿娘亲口答应她要留她两年,她不信宫里真要指一门亲事。
她跟着银扇到了听涛轩,却发现里面有几个少年郎,正对着两把大食弯刀品头论足。
陆云娇看见熟悉的人,“世子!”
越王世子钱炼看见她,先愣了一下,“云娘?你何时来的?”
陆云娇惯穿圆领袍,一副桀骜不驯的小纨绔打扮。她换了衣裙,行走时钗环叮咚,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他几个少年郎看见她,纷纷愣住了,有一个还脸红。
一个悄悄问钱炼:“世子,这是谁家小娘子?”
“昭阳郡主,你不认识么?”
少年们齐齐一愣,轰地作鸟兽散。
钱炼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陆云娇弯唇一笑:“都被我打过。”
钱炼听了只是笑:“不知他们做过什么坏事。”
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肯定是他们不对。
他把弯刀给陆云娇,“母亲让你来的?”
“是啊,先前生病,娘娘赐了个镯子给我,我今日来谢恩。”
钱炼看到镯子,暗暗吃惊,脸上却不露声色。
王后向来不喜繁重的饰物,这枚镯子是她最喜欢的,也是她手边最显眼的一件,此时竟挂在了陆云娇腕上。
钱炼表情不变,“……此次多亏了延智大师。表姨母真是疯了。”
陆云娇点头,随手抽出弯刀舞了两下,吓得旁边小内侍脸色惨白,生怕伤到了世子。
孙氏要出宫了,过来叫她。陆云娇把弯刀塞给钱炼就跑。钱炼看她牵着孙氏的手,快活得像只小鸟儿,心里竟有些羡慕。
他也想像陆云娇这样无忧无虑。
可惜他不能。
待母女俩走远了,他才低声吩咐小内侍:“去打听一下,兰馥堂还谈了什么事。”
翌日上午下了点小雨,半个时辰就停了。
宁国公府的车骑浩浩荡荡出发,前往崇寿寺。
陆云娇知恩图报,延智大师帮了她,她总该去表示感谢。
家里三个大男人都要上衙,陆瑾出发前叮嘱陆云娇:“保护好阿娘。”
于是,锦衣玉袍的小郎君骑上马,与孙氏的马车并辔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