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爷子抬步走在前面,俞沛、茵茵和小和尚紧跟了上去。
小渔村紧邻断崖,鳞次栉比的密密排列着房屋,房屋前挑起的竹竿上悬着张张渔网,渔网散发着海水和鱼腥气,还有一些倒挂着晾晒的死鱼,鱼眼枯白,随着海风摇摇荡荡。
茵茵眯了眯眼睛,渔村内似乎很干净,连她都察觉不到有阴灵的气息,难道这渔村有什么玄妙能掩盖阴气?
反而是越走近,那些生人的气味就越浓,还有股紧绷着的气息,仿若这一间间黑洞的窗后的人,连呼吸都紧绷着,生怕被外面的东西察觉到一般。
小渔村的房屋很密集,屋和屋之间的道路狭长纤细,越往里走,那股子生人的热度度的气息越重。
茵茵耳廓微动,听到临近的一间房内稚童的小声询问:“娘,那些东西走没……”
未等说完,嘴巴就被浑身吓得一激灵的一只手给捂住了。
俞沛和萧老爷子也听到了,三人对视了一眼,俞沛抬步过去敲门。
“咚咚”的拍门板声音在寂静的夜中乍然响起,似乎让整个渔村的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好,我们几人路过这里,不知能不能进屋讨杯水喝?”俞沛的嗓音温润而清爽,听着不像是坏人。
饶是这样,还是让屋内的人屏息了良久,才揣测过味来。
“孩子他爹,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屋内妇人压低着嗓音问。
当家做主的男人眉头紧皱,眼睛紧锁住小窗口,透过窗户看着从黑云中蹿了出来的皎月,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
俞沛恰好在此时第二次敲门:“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就像要杯水喝。”
屋内男人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妇人惊慌想要叫住:“他爹,你?”
妇人手上的力道有些松怔,怀中揽住的孩童趁机挣脱开束缚,一溜烟蹿到了他爹的屁股后面,问道:“爹,那些东西是不是走了?”
“旺儿”妇人见状一把扑上去揽住了儿子。
稚童挣扎着想要脱开她娘胳膊,被男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了,“你们娘俩在屋内待着,我出去看看。”
随着咯吱吱的门轴转动声响,粗壮的中年汉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整个渔村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男人只走出了家门,并没有打开院门,站在院门口隔着门缝看向外面一行四个人,眉头蹙的更紧,口气生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俞沛搭言:“我们是外地人,办点事,路过这里。”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俞沛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坐船。”
“船?”男人的双眉拧到了一起。
咯吱一声,相隔几座房屋的一扇大门打开,从另一间院落里走出来个壮实的男人,男人络腮胡卷曲,披着一件粗布衣裳,最扎眼的是他手中倒提着一柄一人高的三齿鱼叉。
男人的中气十足,“你们来这干什么?”
随着他的一声喝,哗啦啦所有的院门都被打开了,明晃晃一片亮眼的白钢鱼叉,渔村中的男人都带着捕鱼的工具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四个人被这些人夹在了狭窄的小路中间。
小和尚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往茵茵斗篷后面挪了挪。
茵茵清了下嗓子,忙开口道:“你们不要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不是坏人,就是路过这里,纯属路过。”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已经开始紧斗篷的带子,眼睛瞟着四周琢磨跑路的最佳路径。
邻近的一个妇人哼了一声道:“大半夜的跑来这里,说是路过,鬼才会信!”
她这么一说,那些提着鱼叉的壮汉们齐齐往前走了一步。
茵茵见状已经要抬腿借力跳上墙头了,萧老爷子镇定开口:“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真的不是坏人,如果是坏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来敲门呢,而且我们才四个人而已。”
这话似乎让渔村人稍稍安下心些。
但紧接着一个渔民的一句话,就让气氛瞬间崩到了:“早不路过,晚不路过,怎么偏偏今晚路过?”
“就是”“说得对”“他们几个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近处几个性子急躁的渔民说着就冲了上来。
茵茵抬脚踩住院墙,借力一蹿,手搭住了大门的悬梁上,身体一晃灵巧的骑在了大门的梁上,“小和尚,还愣着干嘛,还不跑路!”
说着伸手给小和尚。
无音小和尚见状忙伸手搭上,向上一跃,想要借力也跳上大门的梁上。
就在此时,最开始出来的那个络腮胡男人沉声喝道:“都给我停下!”
男人说话似乎很有分量,之前还热闹喧嚣的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场面安静下来后,率先逃路的茵茵和小和尚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小和尚人悬在半空,还未完全跳上去,渔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两人身上,尤其是两人利落的伸手,让所有人都深思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