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呆了一下，然后笑了：“千境之多，恐怕这一生都没有办法遇见他那样的上神，赢得了赢不了也没什么了。”

听着外面落下的雪声，她靠在边上，道：“九方的雪真大，若是在其他的仙境，大概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雪。”

金智子道：“颍川的雪大而轻，冬日里很冷，所以颍川的神仙大多喜欢吃辣还有喝酒。浮图是很难看到一场雪，对于他们而言，雪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便是下一场，那雪粉也是细细的。而玉清境，玉清境介于这两者之间，不过最有名的倒是雨了。”

玉清问：“云海间呢？”

金智子沉吟了一下：“云海间的雪，我没见过。”

玉清闭上了眼睛：“云海间的雪，是萧瑟的。”

大雪也好，小雪也罢，云海间的雪，在她的心底，都是萧瑟的。

玉清转头看她，少女笼着披风，歪在那里，静谧中有种令人心颤的柔和，而这柔和之下，却是永不妥协的坚韧。

风声更紧了，宋晚致竟然就在这一杯暖茶之后，安然入睡。玉清闭着眼，安静的躺在水雾弥漫的白檀气息上，周围有鱼儿游动的声音，风吹飘絮的声音。

金智子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微微一顿，指尖摩挲着那放在小几上的那杯盏，微微挑眉，语音不明：“金前辈？

而这个时候，船帘轻轻一动，小白的小脑袋从窗外探了出来，然后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方才跳了进来，然后轻轻的走到火盆前，在金智子的身前窝起了身子。

金智子垂眸看了它一眼。

小白抬起眼盯着他。

而后，金智子转身，走到玉清身边。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空着的茶杯，他低头将茶杯从玉清手里取出来，但是刚刚一抽，还未将茶杯拿稳，玉清却突然用手抓住他的手。

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抓住她想要的东西。

金智子低头，看着自己被她抓住的手。

第一次，被人抓住的手。

小白眼冒精光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竟然没甩开？！竟然没被甩开！

它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几千年了！它想窝在他手里都没办法，凭什么？！

它委屈的咧开嘴，然后“啊呜”的咬住金智子衣服，不干！它不干！

而金智子却仍在感受那柔弱无骨的手握住他的感觉，轻轻的，像鸿毛。

金智子的目光往上，一截雪白的腕骨从衣袖里露出来，微微凸起的结。

而后，他终于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从玉清的手里抽出来。

小白震惊地看着金智子站在那里不动，心中哀嚎，天啊主子你不会想将她抱上岸吧？

金智子瞟了一眼小白。

小白闪亮着眼睛看他，但是最后还是默默委屈的放开了他的衣服，然后一滚，滚到一边的蒲团上窝着了。

见色忘义……见色忘友……见色忘……所有！

但是金智子最终只是拿起旁边厚一点的衣服，然后轻轻搭在少女的身上，又怕那蜡烛的光扰了她的睡眠，于是拿着那只蜡烛，走了出去。

更深露重，小舟泊。

深色的寒江，微微的泛起了波涛，无风的夜晚，这一潭死水，开始有了生命。

而后，这河水，波涛荡漾着，徐徐分开。

那是，恭迎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