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脑袋躲在船舱里小心翼翼地朝上方张望,当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海盗都走远后，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全身都放松下来。

“小一,待着这儿不要动，知道吗？”

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脸上抹着黑漆漆的东西，根本看不出她本来的样貌，但那双眼睛明亮粲然,宛如一颗美丽的星星。

被叫做“小一”的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这小孩脸上也黑漆漆的，眼睛更黑，像个黑洞。但是他看起来很瘦小,声音也小小的：“我知道了,姐姐。”

小少年睁着大眼睛看着少女慢慢爬上去，一动也不动。

小少女慢慢地从船舱中爬到甲板上,在看到周围没人的时候眼神一亮，她迅速站起来警惕地小跑,直到跑到如今寂静的后厨才慢慢停下来。

少女打量了下四周,没人。

看来这些海盗又去喝酒庆功了。

“呼——”

小少女轻轻吐了口气,小心地推开后厨房门，房门是木制的,被人推开总是有“嘎吱”的响声，小少女没在意，因为如果这里有人,她根本走不到这个门口。

走进厨房，对于青菜之类的东西小少女看都不看一眼，而是直直地朝着冷冻柜里的水果和罐头走去。

——已经做好的东西不能动,会被发现；没做好的也不能动，还是会被发现。但是冷冻柜里的水果和罐头可以动，因为这船上有个爱偷吃的小孩，他是船老大的亲弟弟，没人敢惹。

小少女拿出一个小黑袋，有规律地拿出三五个水果和罐头，在看到二层的牛肉干时，她咽了咽口水，很快移开视线。

不行，肉类味道大，也容易被这些精明的海盗发现。

小少女狠狠心，扎好袋口，踮着脚尖离开。

——这厨房每天都有人打扫，如果多了一些不属于他们的脚印，后果非常不妙！幸好她人小爱干净，脚和鞋都很干净。

走到门口，脚下突然出现几袋大陆上见过的薯片和饼干，小少女一惊，全身都紧绷着，那双眼睛像狼，狠狠地盯着门口。

等了一会儿，没人。

她犹豫了一下，捡了三袋小饼干，抱在怀里悄悄离开这里

“这小孩，还挺精。”

“闭嘴！”

少女回到船舱里的时候就看到小少年亮起来的眼睛，她对他笑了笑，满是安抚的意味。

顺利爬下来把舱盖盖上，少女才完全放下心来。

“小一，这次运气不错，找到几袋饼干。”少女把两袋饼干塞进小少年手里，剩下的最后一袋放进黑袋里。

见少年不动，少女撕开饼干包装口，“吃啊！”

少年乖乖地吃下她喂给他的饼干，大眼睛黑黑的，却很亮。

两人一起吃完两袋小饼干，又一人吃了一个小苹果。之后剩下的东西赶紧藏起来，放在阴凉的地方。

“喝水么？”吃完后，少女看向少年，少年摇摇头，“不喝。”

少女看见他眼底的渴望默了默，把还剩下三分之一淡水的破水壶拿过来，小心地在壶盖里倒了一点儿。

“给，喝点儿。”

少年眼睛亮亮的，学着少女之前的样子，快速又珍惜地喝下了这来之不易的淡水。

“姐姐，我还想喝。”少年喝完那一小口水，只觉得更渴了，他朝着她撒娇，希望能再喝一点。

少女推开少年的手，语气坚定：“不行，这是我们未来几天唯一的水，不能这么没有节制。”

海上淡水稀少，就连那些海盗们平日里也是以酒代水，更别说他们两个连人都见不得的小可怜了。

水是生命之源，如果不喝水，人的身体根本受不住。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小少女只能狠狠心每天喝一点点水来维持水分了。

听到少女坚定的话，少年眼神黯淡下来，可怜巴巴地“噢”了一声。

少女没理会他可怜的模样，闭上眼躺在少年身边。

——这里太小了，仅仅够两人躺下，没办法，两人只好靠在一起睡。

少年见她不理他，也不再说话，慢慢地躺下来，不去想那些美味的食物。

“姐姐，你有家人吗？”

煤油灯被吹灭，黑暗中响起了少年的声音。

听到他这句话，少女身体僵硬，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当然有家人，可是这辈子大概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