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到了宋娘子。

心道：这是苏涉娶的妻？好像年龄有些大……

意识都有些模糊着。

脑子里自然而然的想着的东西也不受理智控制。

苏涉要扒光了蓝湛给他泡澡，宋娘子不好再待在房间里。蓝湛喉咙干得不行，嘴唇微微裂了。苏涉搂着人，软绵绵的不着一丝力气。搁到桶子里之后，蹲下来轻声对他道：“你攀着边边，别淹死了。”

蓝湛被热水泡得伤口疼。

但是又稍微有点精神了。

苏涉看他还行，就蹿步把柜子打开。

蓝湛看着他的衣柜下边是好些双开门柜子，膝盖高。苏涉不管地面脏不脏，跪在地上往里头扒拉一些稀奇古怪的药。蓝湛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不过看那些东西……没一样是正经的。

有鬼头状的肉瘤灵芝。

有肠子状的食尸祟。

…

苏涉扒拉扒拉自己的家底，几乎每个柜子都打开了。抱了一堆的药出来，掐着不知名的法诀把这些药炼化成了一团猩红血光直绽的药坨。

然后在蓝湛凝眉的时候放了下去。

一整个浴桶瞬间血腥弥漫。黑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但是蓝湛的伤口第一时间就不疼了。倒是觉得有点痒。

蓝湛抿抿嘴角。

心里很抗拒这种看起来就血腥的疗伤方式。他觉得这里头有苏涉造的杀孽。但是他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连攀着浴桶的边沿都很吃力。

苏涉对他道：“泡两盏茶的时间。”

说罢他自己也是筋疲力尽。坐在了凳子上，撕开自己黏在伤口上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经全部粘连、随着血液干涸、仿佛生在了伤口上。

只能浇点水泡一下，然后扯开。

肩膀上那块肉都烂了。

血淋淋的看的蓝湛触目惊心。

苏涉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去抽屉处拿了一个工具盒，打开来。里面各种各样的工具都有。银针、不一样的刀、还有圆圆的细长的玉石。

他拿出一把刀用火消毒之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削去那块腐烂的肉，鲜血汩汩流下。用蒸馏出来的酒消毒后撒了金疮药。

蓝湛不知道苏涉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但是看他这样子，对这些是家常便饭一样的熟悉。

苏涉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重伤倒没有。这一次加蓝涣那一次。两次！

之所以有这么多的工具药材，实则是吞天魔功里要用的。他血浴得多，找的药材多了，自然而然就懂了些。

再加上这些稀奇古怪的药材总是长在稀奇古怪的地方，他动不动就要剖尸切骨，对人体还是颇为熟悉。

如今已然做个大夫什么的，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也不存在问题。只是用到的药材和正宗的药房不一样罢了。

他撒了金疮药。然后抬起头来的时候，蓝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苏涉顿时吸气、变脸：“诶哟诶哟，疼死了！”

蓝湛：“……”他再上当他就是傻子。

不过……他也觉得疼。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孩子哭的声音，蓝湛竖起耳朵听了听。然后忍不住问：“你都有孩子了？”

苏涉正在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顿时就被呛了。

“咳咳……咳咳……不是，那隔壁老王家的。”

蓝湛：“……”这年头魔修都扎堆了吗？

苏涉端杯水递给他。自己又去衣柜里拿了件青灰色的衣服披上。拿杯子的时候，顺手就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蓝湛有些不自在。

苏涉皱眉叹息，“你这烧不退，怕烧坏身体。我去给你煎药。你再泡泡。”苏涉拿了些寻常的退烧的药材出去交给宋娘子就回来了。

他怕蓝湛泡晕过去淹死了。那就是他的大罪过。

苏涉又在房间里捣鼓，蓝湛真不知道他有多少东西。他一个伤口、一个高烧罢了，竟然这样折腾。一时间心里又泛起年少时候的暖意。只是物是人非，如今苏涉和他之间……水火不容才对。

苏涉从柜子里又扒拉出来一盒银盒子装的玉（棍）。

细长细长的。

“昆山的玉。”苏涉道。“我有一回打那边过，特地弄的。”

银盒子里的玉都浸泡在一种黑红色的液体里。里面有数百种药，都是苏涉血浴剔出来的边角料。这东西就是普通人用，也是很能强身健体的。

蓝湛不由得问：“做什么用？”

苏涉就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那盒子里是用过的，不过是给寨子里的人用。娃娃用的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