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他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远处烧了个炭盆,房间里温暖如春。许是受伤严重失血严重身体很虚,这样的温暖里让他很舒适。否则一个正常的身体健康的人呆在这样的房间里只会觉得热。
身体上的伤口显然已经被人处理好了。他没那么痛了。而且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那应该是个男子吧?若是女子?岂不是唐突了人家?
只是……是谁救了他?
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救命之恩。
蓝曦臣心中如此想着,只觉得口渴难耐。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去桌子上倒一杯水喝,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蓝曦臣一时间有些心慌,立马把眼睛闭上佯装熟睡。毕竟与此相救之人不曾相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此突兀见面,难免有些难为情,只得心中告罪一声。
孟瑶并没有睡,他在厨房照顾着米粥,粥已经熬好温在那里,经过大半夜的保温持续加热早就软糯香滑无比了。
他推开房门反手关上,见着蓝曦臣并没有醒过来,面上浮现出担忧神色。他倒了一杯热水,用干净的棉帕子浸湿后给他擦擦嘴唇。
蓝曦臣感觉到嘴唇上的湿意,心中更想喝水了。
孟瑶看着蓝曦臣,伸手摸了摸蓝曦臣的额头,见他没有发热的症状,又松了一口气。
蓝曦臣以为这位恩公给他擦了嘴唇后应该会走,但是这人却坐在床沿上一直看着他盯着他,蓝曦臣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这人注视时目光里的深情。这让他有些惊悚,背后寒毛直竖。这、这人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孟瑶看着蓝曦臣,眼睛描摹过他现在苍白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修长的剑眉,长翘的睫毛……怎么也看不够,看也看不够。
蓝曦臣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豁然睁开了眼睛。
孟瑶被这突如其来的睁眼惊得面红耳赤,随即强作镇定,可声音都在震颤:“你、你醒了。”
蓝曦臣的声音特别的无奈道:“你这般看我,我怎会不醒?”他见着孟瑶,只觉得这人面相和善,说话声音也不高不低,看人眼神认真而谦虚。让他很有好感,第一印象就很不错。
孟瑶情不自禁:“你、长得好,我、入了迷。”
蓝曦臣顿时脸红起来,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但是……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直白的对他说他长得好看的。
这、这话要是换一换,那就真让人羞涩了——你、长得好,我、心悦你。
可是即使不换,那也够让人面红耳赤的。
孟瑶后知后觉此话不妥当,立马从床沿站起身来,对蓝曦臣道:“你既然醒了,那我就安心了。我熬了粥,你喝点暖暖胃吧。现下喝点热水吗?”
蓝曦臣觉得此人照顾人真是贴心,他面上微笑诚挚道:“那便有劳了,多谢。”
孟瑶先倒了热水过来,他坐在床沿边,伸手扶起蓝曦臣,蓝曦臣靠在他的肩膀上喝水,喝得有些急,是真的口渴了。孟瑶倒了三杯水给他喝他才舒缓了干渴。
蓝曦臣觉得孟瑶虽然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他肩膀手臂都十分有力。“谢谢。在下蓝涣,字曦臣。敢问恩公尊姓大名。”
“孟瑶,字子善。”
“原来是子善兄,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客气,唤我一声阿瑶就可以了。”
“既如此,那我就轻……哈,其实就是蓝涣你想的那样,我在青楼上工。负责迎来送往跑堂子拉皮条调(教)姑娘公子的。”
蓝曦臣想到是那种地方不由得有些面红,他尴尬道:“那、那也是世人讨生活的一种,不、不过是为了生计罢了。想来阿瑶是个正人君子的。”不会因为在那种地方做活就堕落的。
孟瑶笑着,心想:你不在的时候我满心满眼的想着你,你在的时候我满心满眼的看着你。怎么可能会在青楼胡来。
“蓝涣,你这么相信我吗?指不定我在荟萃楼里就是那样一个人了?白日里浑然度日夜晚笙歌荼蘼,日日醉生梦死。”
蓝曦臣觉得孟瑶说话露白而赤(裸),不由得几番难为情,才讷讷道:“即便如此,那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谁人行事没有荒唐的时候,总不能人人都是圣人。”
孟瑶将被子从脚边掀起来,掀在蓝曦臣的腰上,阻隔了蓝曦臣的视线。
“昨天晚上不好唐突你,可是毕竟脏污还是要擦洗更换为好,不然会感染伤口。蓝涣,你我都是男子,你不要介意。”
本来蓝曦臣是不介意的。
但是孟瑶之前说他自己是、是在楼子里调(教)姑娘公子的,这、这便让他很难为情。
“我、我可以自己来、自己来。”
孟瑶的手顿住了,他把帕子递给他,“那你自己来吧。”
蓝曦臣接了帕子勉力起身,却头重脚轻头晕目眩,竟然是坐都坐不起来。挨在枕头上,只觉得鬓角都有了冷汗。一阵气虚难受。
孟瑶拿过来帕子,重新投水。对蓝曦臣道:“既然你起都起不来,我只能代劳了。都是男子,不必如此介怀。”孟瑶嘴里说着这样镇定的话,却已然是连手都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他内心的感觉此刻复杂难明,一则觉得梦寐以求,二则觉得自己心思龌龊,三则兴奋不已,四则唾弃自己……
自己是怎么擦完的。
入目的(春)光,让他浑身发热流汗。匆匆忙忙的擦干净之后换上一条棉白的里裤。孟瑶重新去打了水来给他擦了上面!蓝曦臣窝在被子里脸红得滴血。闭着眼睛却是看都不敢看孟瑶了。
真、真是羞煞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