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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难以启齿的过往

“好痛……”她呢喃着蜷起身子,任由血迹蹭到脸上。

已经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全身爬到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气穿透身子,在伤痛的地方深深划过,像是刀子一般。

抽吸声清晰,这场景实在是触目惊心,就算是黎非歌也被吓了一跳,她没想过天界也会有这么惨无人道的惩处,倒不如死了还轻松点。

一时静寂,烟雾丛生,包裹住她的身体。

“苏阡默,好久不见。”男子淡淡的说道,身上不断有黑烟冒出,覆盖着他的半张脸,却是恍若天神的容貌,若不是那黑气,只怕真以为是神仙,“不过……你就是对待你徒弟的吗?”

依縢还没有反应过来,惊愕的怔住,仙众连连退后,不敢出声,他无声的潜入,来的温柔却可怕。

“是,好久不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在身后设下一道屏障。外面的人只能看见他们,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对吧。”他扬起下巴,满脸笑意。

“那又如何。”他扭头看了看类宛倾,以为她已经昏睡过去。

可她并没有,他们说的每句话她都在听着,只是感觉很累,累的不愿睁开眼睛罢了。

“是你杀了她,我说的对吗。”他继续追问。

类宛倾一愣,额上有汗点冒出。只要他不说是……只要他不说是,她就不会恨他,即使他害的她这么惨。

可,命运造化,终归只是她所想象的,当苏阡默那个“是”字说出口的时候,她有那一么瞬间希望自己的耳朵也听不见了。

“所以,你就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赶她下界。”他说出最残酷事实。

类宛倾闭着的眼睛流出泪水,一点点打湿她的衣衫,痛苦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苏阡默没有回答,了默认。这是他认为最仁慈的办法了。

烟雾四散开来,半伏在地上,如同寒魄的海浪,卷卷而起,转眼间,他就带着类宛倾消失在云雾之中。

屏障消失,空荡的诛仙台上只剩下苏阡默一个人。

“帝君大人,要不要去追?”

“现在去追已经没用了。”他摇头道:“下逐杀令。”

众仙皆是一叹,明明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可是没人敢反对,谁不知道帝君的话一出便是一言九鼎,求情不过是死路一条。

望向天边,他的眸黯淡无光。仙众已散去,恍若惊梦,若不是那墙壁上血染的透彻,他倒真是有些迷糊了,自己一向最疼爱的弟子,竟会变成这样。

阮淚痕,这是天命注定吗……

类宛倾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但她猜的到,这里一定和阮淚痕有关系,因为有他的气息,呵……真是可笑,没想到她自从眼睛看不见了之后,嗅觉倒是越来越灵敏了。

“你醒了。”刚一进门,就看见类宛倾费劲的想要爬起来,满身的纱布缠着,已经印出了血迹,“别动了。”

他说着,扶住她乱动的手,深叹了口气,“骨头都断了,鬼谷他刚给你弄好,再忍一阵子吧。”

“鬼谷?”她象征性的重复了一句,任由他扶着,这感觉很好。

“嗯……鬼谷,他是魔界很有名的大夫,我也是第一次见他。”

“这样啊。”她点点头,“对了,你告诉告诉我,你和师父……不,和苏阡默之间的事情吗?”她忽然想到自己连仙骨都断了,怎么也不能再叫他师父了吧。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

“其实也没什么。”他眼神躲避。

“一点都不愿意说吗?”她语气带着不满。

“就是,我曾经受魔君的意思,给苏阡默做过徒弟罢了。”他一掠而过。

她笑了,“你是当我傻,还是当他傻啊,知道你是魔还收你为徒。”

“我不是魔。”他说着摇了摇头,发梢扫过她的脖颈,“我处于三界之外,没人知道我是什么东西。”

笑意之中带着苦涩,他继续说道:“那时苏阡默以为我是个凡人,不过是天资聪颖罢了,不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比我的师姐还聪明,他甚至曾经打算封我上仙之位,只是……我拒绝了,我说,我想继续跟在他身边习武,他也没有怀疑,就继续教我,直到,魔界一举进攻,他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记得那眼神……”

他陷入深深回忆,“就像是我生我时候的那种眼神,失望和绝望,痛苦的愤恨宁混到一起。我挟持了他的师父,要求他一死,只是我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终于要知道师公的死因,她催促到。

“我没想到苏阡默竟然亲手杀了他的师父,趁我发愣的时候,将我打下万恶谷里。”

“你胡说。”她激动的颤抖,身上裹着的纱布被迫勒紧,一阵疼痛传来。

“我没有胡说,苏阡默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打下天界的,而且还同时将神格分离,带着那痛苦的回忆远离。”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她千万种猜测,却万万没想到杀了自己师公的人竟然就是她的师父,难怪九鳯悦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是怕自己瞎想吧。

“他是有苦衷的吧。”她低下头,自己说的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阮淚痕不屑的一笑,胸腔的震动清晰传来,“苦衷,他的苦衷就是他的师父连我这样的人都打不过,自然对天界也就没有什么贡献了,所以他没有活下来的必要,更没有让他拿命交换的必要。”

“开玩笑的吧。”她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哼……还说魔界狠毒,天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撕咬着她的耳尖,温热的气息让她措不及防,“不过,你应该就是喜欢这种人吧,嗯?”

他说着,捏过她的脸,微微叹气,“真是可惜了,这眸子,应该现在是愤恨的眼神才对。”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无法理解刚刚还温柔的诉说他故事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