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也是闲来无事,虽有些苦于月沧桀的婚事,倒想着担心也是无用,索性放开了玩玩,修养身心。
于是早出晚归,短短几天就同依縢逛遍了大半个天界。
芙兰游阁的泉湖水,篱下亭的段路桥,暮春序的相思曲,望自回的难忘诗。每一个都有各自的好处,若是仔细排上一排,倒真有些为难了。
不过,虽说如此,倒也有些奇怪……
“依縢,你这样整天陪着我,真的没事吗?”人家可是特等侍女,哪像自己这样的庸碌无为,无所事事。
“放心好了,天后最近连门都不出,要我有什么用。”神态虽然平静,却能从言语中读出几分无奈。
最近是哦,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天后了,自从收徒大典过后,她连冰阁都没来过,不知是怎么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任凭我们这侍女怎样劝服,都抵不上帝君说一句。”她笑着说道,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味。
“那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师父一声?”
“你还是算了吧,帝君大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动的,再何况他不是还在练功呢么。”
嗯,师父确实是在练功,不过依縢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偶然之间有跟她提起过,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还要跟师父请安呢,要是晚了可又要挨罚了。”
依縢点点头,看着她跑回的背影,说不清的表情……
回去时看见黎非歌还在练剑,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她自己是真的懒啊,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将这师姐的名分给她好了呢。难为她一番努力,却还是比自己低一等,压力很大啊。
“师姐回来啦。”黎非歌恭敬的双手合起。
自从从人界回来后,黎非歌就变成了这幅样子,本以为只是一时间压制住了她而已,却没想到已经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好是好,可她总是觉得半夜里背后就是一阵凉气,着实被吓怕了,生怕她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到时候自己万一在一个不小心上了当,她这朵花骨朵儿还没开就要败了,也太可惜了点儿吧。
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已经进去一个多月了,还没好吗?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凭着记忆在里面穿来穿去。
“师父……”苏阡默闭着眼睛,并不理会她。
脸色发白,似乎冻得有些不行了啊。她伸出手,探了探苏阡默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打到手指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真是可怕啊,她看着师父这张脸,撇了撇嘴。活像是在冰里冻死了的人一样。
手指愈见蛊惑,先是不由自主轻碰他的衣角,发现苏阡默并无醒来的迹象后,更加大胆了起来。
师父的衣服像是比自己好很多诶,是因为在冰里冻着的缘故吗,摸起来好舒服啊。手掌在上面摸来摸去,再也不愿放开。
又过了些时辰,瞧着他还没醒,胆子就更大了。手指轻抚过他的脸,气愤的想到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指尖冻得厉害也不愿挪开,轻易勾勒出他的轮廓,像是划过冬天的冰块一样,冷的那么令人着迷,仿佛连自己都要被冻住了。
“做什么?”刹那间,冰冷的眸子张开,她吓得一哆嗦,连忙要把手拿开,却被人紧紧握住。
“师父,倾儿知错了。”慌张低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个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会被师父讨厌吧。
“下去吧。”他松开她的手。
“嗯?”本以为会是让自己去领罚,一下子有些愣神。
“下去吧。”他不耐的重复。
还不如让她去领罚呢,苏阡默的脸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生没生气。
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依縢的话,觉得那天后也有几分可怜,便又停下了步子道:“师父,听说天后大人好像得了病,不知您是否应去看看?”
语气尽量轻柔,不敢有半分要求的意思。
“九鳯悦,她能出什么事?”并不在意九鳯悦是怎么了,反而对今天的类宛倾有些奇怪。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凑近了脸,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类宛倾。
“这……这……”类宛倾看着逐渐放大的俊颜,羞红了脸,连连后退,话都说不完整。
“我还是去看看她好了,一届之尊,怎么会弄成这样。”突然收回了脸,本来近在咫尺的面容撤到了一尺之外,令类宛倾有些失望。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有些觉得师父像是梦境中亲吻自己的那个人,错觉吗,她一共也没认识几个男子,觉得相似应该也没什么吧。
一想起那梦境就不由得羞红了脸,虽说是因为破妖魔音,可毕竟触感真实,冰凉柔滑,和师父真的有些相似。
眼神转移到他轻启的薄唇,微微一动,心里小鹿乱撞,一阵止不住的慌乱。
真的好想,好想摸摸看啊,手心握紧,不敢有丝毫遗忘那冰冷的感觉,沉醉的下一秒立刻清醒。心中暗暗责骂自己的轻浮。
“师父,那我先告退了。”她连停下的勇气都没有,直接跑出门外。
恐怕要是再呆下去,就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吧。爱上师父这种事情,万万不可。
额上已有虚汗冒出,她冰冷的触感也在渐渐融化,消失不见……
看来她以后一定要万分小心才可以,千万不能露出马脚。不然,一定会被迫离开这里的,她不愿意,不愿意离开他,哪怕这里是地狱也一样。
铁索之外,茂密的树木之后,青衣飞舞,淡淡晕染过一片阴影。鬼魅的眼神带着一丝恨意,一丝妒意。离开带走一阵清风,缓缓而来,郁郁而去,背影终有些落寞枯寂。
无论秋风事与悲,奈何花落人憔悴,都念流水三花开,心碎人已远。何必苦苦缠恋,不放手,毁了自己断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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