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的太阳高悬于空,葛络福尔蒙的福泽恩惠着世界的千万生灵土地;暖风吹过麦田,牛圈,高1岗,小溪…虔诚的人们能在赞美丰饶的歌声中听到阿卜冬的细语。
与阳光明媚的门外截然不同的是,木屋阴冷的角落里,有将死之人几乎于无的呻¥寅。
“斯姆兰特,老伙计,老朋友……”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俯视着面色干枯的村长。他伸出手指,测了测村长的心跳…
“是你与那小东西的契约吗…都说你好几次了,不要再动用那力量,老伙计,不听劝呐,不听劝呐…”高大的男人轻轻摇头,声音像是老旧的管风琴漏出的刺耳琴音。
斯姆兰特没法回应他这位老朋友的话了,他只觉得他的心脏跳动的力度越来越弱,血脉里仅存的一些萨满力量也在往不知名的地方流逝。
‘也许,这就是终点了…?’斯姆兰特想到,冥冥间,他的意识在飘忽离去,那所有难受的感受也好像都沉进了湖底,而他的灵魂已经升到了湖面之上。
‘萨纱拉,我的爱人,爱我的人,我所背叛的人,你会躲着不见我吗…’弥留之际,老村长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刚才对那孩子说的道理,何尝不是他穷尽一生才领悟出的遗憾。
湖水温暖,远处有皑皑的雪山,斯姆兰特的灵魂来到岸边,步上幽邃的山路。
现实中,男人低声自语,声音更加的沙哑,“禁忌之母蓓尔嘉,你要带他到何处去?”
一时间,风停了下来,鸟鸣静了下来,村里的喧哗声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只剩下木屋里的高大身影与将死之人。
男人将手掌覆在斯姆兰特的额头上,掌心暖人的温度传进村长冰冷的皮肤,男人嘴唇微动吟唱些什么,但声音太轻又太过模糊,没人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
可怜的村长的灵魂,自以为找到了出路,结果被看不见的手又抓了回去,沉进了湖心。一来一回,村长的灵魂很是心累,如果它有心的话。
“摇啊摇,摇啊摇,阿妈说天上的月亮也睡觉;摇啊摇,摇啊摇,回到梦乡真奇妙……”
这是首古老的摇篮曲,曾流行于古王国洛斯忒,父母们唱着这首歌陪伴他们的孩子进入梦乡…
男人一边哼唱着,一边慢步走出木屋。在他将要开门的瞬间,一股青色的风缠绕上他的手臂。
“总有些代价,不是吗。”男人沉默一会,仍由那股风钻进他的身体。他拉开门,大步离去。
阳光重新照射进来,斯姆兰特也重新睡得安详。
…………
“嗨医生,要去哪里?早上我抓了一条十八磅的大鱼,晚上来我们家里一起尝尝。”胡子拉碴渔夫见到男人,热情地招呼道。
男人礼貌地拒绝了,“我出趟远门,远方的亲戚有事找我。谢谢你的好意杜因,代我向你的妻子丽玛问好。”
“路上小心,医生。”
医生摆摆手,风衣的兜帽上,一枚银色的徽章熠熠生辉。
那是一只巨人,握着棵半边枯萎的树。
————
村子的另一边,远离中心,果园的东侧,住着位不与人多交谈的老太太。
今天,她的小屋迎来了一位不曾出现过的客人。
带着宽大兜帽的女子坐在火炉旁,阴暗潮湿的房间内,连阳光都很难照射进狭小的窗户,只有那火炉是屋子里唯一亮堂的光源。
“长时间呆在潮湿的地方皮肤会烂的吧婆婆,怎么不多出去晒晒太阳。”女子拨弄着木炭,点点火星溅在她裸露在外的脚踝边。
满头灰发的老婆婆沉默不语,她费力地拿起一壶厚重的姜糖,将它们全部倒进制作姜饼的锅中。
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保持着良好的耐心,她静静地坐着,等着老婆婆慢吞吞地搅动着姜糖,直到它们变成可人的暖黄色。老婆婆舀起一块来,问道:“小姐,要不要尝一块。”
女子欣然接受,直接用手拿起那黏糊糊滚烫的姜糖放进嘴里,“有点涩…老维兰,你水平退步了啊。”
全是年老的皱纹与斑点,眼神浑浊的老维兰第一次开口道:“不怕我下毒?”
女子把手指舔得干干净净,她一向不喜欢浪费食物,“我又不怕死。”
“是啊,你当然不怕,因为你是…”老婆婆的腰佝偻得更严重了,她的声音开始不光只有年纪大带来的颤抖,“你是,被诅咒的魔女啊。”
…………
女子摘下兜帽,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遮住她晶莹的耳垂与白嫩的后颈。拥有着细腻容颜的她不像当地人那样有着挺拔的鼻梁与厚重的嘴唇,相反,略显娇俏的五官得益于如波纱河流淌的双眸,相配得让人嫉妒神明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