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救处方的。”男人摇头,“她不够爱他。”
“梁温柔是个医生,处方也是个医生。”同事反驳,“她不是不够爱他,是因为梁温柔知道,她是个医生,医生只会救人。”
“教条主义。”男人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收服,他想转移话题,他的目光被前方一张海报吸引,海报上的女孩灿烂夺目,极为惊艳,他感叹,“她真漂亮!”
“她叫左离,是个明星,你晓得,人类社会,明星是很受追捧。”
“那她的人生一定很灿烂,”男人扬起嘴角,有了主意,“我去帮帮她,让她的人生更灿烂一些。”
他的生死游戏必须有一个拥有这么灿烂人生的玩家。
走到世界末日,我们还在一起
这么多年,我总是在告别。
告别爱情,告别亲情,告别爱我的每一个人,这一次,我要向自己告别。
从此,什么也没法阻挡我,我将走向未来,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
1、也是这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回不了头。
2009年9月,左离拖着行李离开家。
背后是父亲的咆哮,他像马教主附身,大吼着:“滚!你走了,就别回来!”
大概这样的咆哮还不够表达他的愤怒,他脱下鞋,朝左离扔过去,鞋扔得很用力,却偏离目标,打在走廊的墙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伴随着鞋的落地声,还有甩门声。
门被关了,左离咬着唇走了几步,又回来,把鞋捡起来,包好,放在行李箱。
她回头,城市的保险门把一个个小家庭锁得严严实实,连灯光都没泄露出来。这是她的家,可如果没有功成名就的一天,她大概不会回来吧。左离仔细地看这面熟悉的门,几乎是凝视,尔后,转身走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头,也是这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回不了头。
从此,她就像一把射出去的箭,只能向前冲,冲到路的尽头,要么生,要么死。
2、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要、死、了!
2009年,谁也没有料到,左离会成功。
2014年,左离坐在化妆间,青葱玉指在ipad滑动,漫不经心地问:“你说,我要死了?”
她在问化妆间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长得很英俊,爱笑,正专心拿着眉毛,对着镜子描眉。他的手法很生疏,也画得不好,只是轻轻碰一下,始终没画下去。左离看不下去,她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这简直是浪费生命。她走过去,轻轻几笔:“可以了。”
男人对着镜子打量了下,抬头真挚地问:“我有变得更帅吗?”
左离笑了:“先生,没人会觉得一个来告诉她死期的男人是英俊的。”
就在一星期前,左离开始做同一个梦,关于她死亡的梦。
梦里在很大很大的舞台,大得近乎空旷,舞美做得很华丽,布置成浩瀚的星空,她站在星空下,静静地唱歌。底下是人山人海的观众,也很安静,几乎是屏息在听她唱歌,就手中的荧光棒亮着,汇成闪闪的星海。
这一直是左离期盼的,所有人安静地听她唱歌,只有她,眼里只有她。
一切都很美,她的歌声清澈空灵,仿佛能穿透一切,又如诗般温柔,流淌过每人的心田。这简直是个让人醉了的美梦,如果忽略后半段。一曲过后,左离弯腰致谢,意外就出现在这时候,舞台的灯掉落了……
梦的最后,是一则新闻,当红歌星左离个唱出意外,抢救无效死亡。
她死了,在事业的最高点最辉煌时死了。
左离惊醒,在保姆车上,身边坐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在看她,眼神充满欣赏:“左小姐,您真美,难怪那么多人为您疯狂着迷。”
左离刚从惊吓醒来,又陷入另一个惊吓。她往后退,一脸警惕:“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车上?”
她要去赶去电视台录个节目,这几天工作量很大,她累得睡着了,但车一直在路上,没有停过,他怎么会在车上?
“嘘,别怕。”男人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动作,他微微倾身,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我只是来告诉你,你、要、死、了!”
3、为什么不可以?那只是一条狗。
这是第一次,接下来,左离总能碰见他。
她每天做什么,发生的事,都如梦境那样发展的。现在,左离不得不承认,她快要死了。
她望着男人,他还在把弄眉笔,左离移开视线,看镜中的自己。
她很美,妆容精致,黑色鱼尾长裙把她衬得摇曳生姿,赞助商的珠宝更是让她显得矜贵美丽。她要参加年度音乐盛宴,经纪人告诉她,最佳女歌手会是她。市场并不好,她的专辑却破了记录,她如一架破冰船,势不可挡,锐气逼人。她很红,正当红,等一会儿走红地毯,左离可以想象,她会被尖叫声淹没。
左离放下ipad,站了起来,一字一顿:“我怎么才可以不用死?”
男人笑了,他放下眉笔,满意道:“我通知了这么多人,你是第一个主动问我不用死方法的人。”
男人转过来,望着她:“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你肯舍得那条狗。”
他打了个响指,视频在左离眼瞳播放,还是那个梦,但舞台上多了只白狗,蜷缩在她脚下。事故发生时,它撞开左离,画面最后是白狗温和的眼睛,眷念地看着她,缓缓闭上,身下是漫延的血。
“不,”左离惊恐地闭上眼睛,不断摇头,“不可以,遥遥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男人耸耸肩,无谓道,“那只是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