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不断的浇灌到大地上。

这关中平原的黑土地，不知是不是千百年的战争，被无数战士的鲜血所浸染，竟然是一片红色。

雨水冲涮下，地面的水洼积流都涌出一种异样的红。

犹如血水。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滩红色的积洼中，水波不正常的荡漾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停了一停，

忽然，一种震动声从雨声里透出。

隆隆隆

片刻之后，水洼里的积水沸腾起来。

一大片黑影，从雨幕里撞出。

仔细看，那是一队黑甲骑兵。

身下战马喷吐着白雾，仿如地狱里的魔神。

雨水冲着冰冷的衣甲，却浇不灭这些骑士心中的火热。

“主公有令，抓住那人，赏千金，封万户侯！”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找！”

“你们，去前面，剩下的人跟着我，继续向南行。”

“快快，那家伙受那么重的伤，不可能跑得比马快！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

随着马上将领的命令，黑衣骑兵分成三股，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继续追去。

过了半晌，雨水终于停了。

森冷的风在这夜色里，幽幽的，如同妖魔在低喃。

黑叶里，只剩下道旁的枝叶在风中摇摆，从叶上滴落的水滴，一滴滴敲打着树下的水洼。

万簌俱寂，

突然，那片水洼下，一只手钻了出来。

这是一只被血和泥包裹的手，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随着手的出现，水洼剧烈翻滚，

一个人形生物从地下钻了出来。

“咳咳”

这是一个佝偻的人形。

他的身上被雨水和湿泥包裹着，一边嘶声咳嗽，一边剧烈发抖。

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记忆里最深的一次，是他骑着马在草原上迷路，遇到狼群。

那一次，他徒手杀了十七头饿狼，却也被狼王咬中了后颈，后来昏死在草原上。

但那一次受的伤，也没有这次重。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那里，隆起的皮肤提醒他，幼年那一次与死神有多么接近。

不，那次不算什么，

现在，才真正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月光从天空洒下，照亮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