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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阴图劫宝联双恶

只见在当眼之处的一张小几上,端端正正的摆着那一坛“九天回阳百花酒”,这正是奚玉瑾这几天来日思夜想,想要盗取之物。

奚玉瑾一喜之后接着一惊,暗自思量:“难道是她对我已经起了疑心,为什么她要把这一坛酒拿出来让我看见?”

孟七娘和颜悦色地说道:“侍琴,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奚玉瑾忐忑不安,侧着半边身子坐下,说道:“婢子恭听主人吩咐。”

孟七娘道:“难得你我有缘,你虽然只是来了三天,我与你却是一见如故。我没有女儿,你就当作我的女儿吧。”奚玉瑾道:“婢子不敢。”

孟七娘一皱眉头,随即笑道:“你是秀才的女儿,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有你这样一个聪明的干女儿,只怕我还没福消受呢。从今之后,你不必以奴婢自居了!”

奚玉瑾这才亲亲热热叫了一声:“干娘。”说道:“多承干娘错爱,侍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孟七娘眉开眼笑的将她搂在怀里,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侍琴,不是我夸赞你,你的确是讨人欢喜。你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和你也是很有缘的。”

奚玉瑾莫名奇妙,心头“卜通”一跳,想道:“她说的难道是辛龙生?但辛龙生可不是‘这里’的人呀。”

孟七娘道:“你还记得那位韩姑娘吗,你刚来那天,见过她的?”

奚玉瑾又是一惊,不知孟七娘是否故意试探她的口气,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记得。那天碧波带她出来,我本来应该回避的,不料却碰上了。干娘可是怪我不懂规矩么?”

孟七娘答道:“我非但不怪你,我还要请你帮忙我做一件事呢。”

奚玉瑾道:“干娘言重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请干娘吩咐就是。”

孟七娘道:“韩姑娘对你似乎很有好感,她也记得你呢。”

奚玉瑾道:“那天我只是看见了她,可没有和她说过话。”

孟七娘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你和她有缘分呢。这位韩姑娘对我颇有误会,对这里的人她也是谁都不理睬的。可是自从那天见了你之后,她已是接连两次向碧玉、碧钗打听过你了。”碧玉、碧钗是孟七娘的另外两个丫头,替孟七娘每天送饭给韩大维父女的。

奚玉瑾暗暗吃惊,想道:“佩瑛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可以向人打听我呢!这岂不是要弄出破绽来吗?”

心念未已,只听得孟七娘已是继续说道:“她问你是不是新来的,又夸赞你长得秀气。碧玉告诉她你懂得琴棋诗画,她听了更是喜欢,又问了许多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情,知道你是秀才女儿,她还替你惋惜呢。”

奚玉瑾佯作不满说道:“碧玉也太多嘴了。”

孟七娘道:“那位韩姑娘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我知道她是一定喜欢见到你的。”

孟七娘继续说道:“我也很喜欢那位韩姑娘,我想让你们见上一见。今天你就替碧钗送饭去给她吧。”

奚玉瑾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干娘何须与女儿客气?”

孟七娘道:“你顺便带一壶酒去,劝韩老先生喝。韩姑娘倘若问你这是什么酒,你也不妨告诉她,这是九天回阳百花酒。”

奚玉瑾又喜又惊,喜者是她梦寐以求,不知如何才能够偷得到手的药酒,如今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惊者是不知孟七娘是真心还是假意,万一是试探她的,这就糟了。

但这是求之不得的良机,奚玉瑾虽然惊疑不定,也是不愿错过。当下大着胆子,决定一试,极力按下一颗跳动的心,装作漫不经意地问道:“那位韩老先生不是给西门牧野用独门手法闭了穴道的么?不知他能不能喝酒?倘若他连口也不能张开,我要劝他喝酒,也是无从劝起的了。”

孟七娘道:“今天是第三天,他的穴道纵然尚未解开,不能说话,酒总是可以喝的。当然这也必须得他甘心愿意才成,否则以他的功夫,你就是强迫他喝,也是不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请你去劝他的原因了。韩姑娘对你很有好感,你善言相劝,劝得动韩姑娘,韩姑娘也就会帮忙你劝她父亲了。”

奚玉瑾道:“婢子拙于言辞,不知如何相劝?”奚玉瑾已是恨不得马上把酒送到韩大维手中,但为了恐防孟七娘起疑,故此仍是装作不识此酒的功效。

孟七娘道:“你不要多疑,这酒对韩大维是有益无害的。如果是毒酒的话,我还会叫你去劝他喝吗?”

奚玉瑾初时听见孟七娘一开口就叫她不要多疑,心头不禁“卜通”一跳,听下去才明白她是这个意思,连忙赔笑说道:“婢子怎敢如此疑心?”

孟七娘皱眉道:“我叫你今后不必以奴婢自居,你又忘了。好,你这就去吧。你对他们父女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会明白的。”

此时已有一个丫头把托盘拿进来,盘中有一海碗稀饭,两式小菜。孟七娘取出一个酒壶,亲自斟满了一壶九天回阳百花酒,郑重地交给了奚玉瑾。

且说韩佩瑛那日见过了孟七娘之后,满腹疑团,心里想道:“听孟七娘的口气,害死我母亲的乃是另有其人,那是谁呢?嗯,只怕是孟七娘故意骗我的吧?好在这件事爹爹本来就想告诉我的,我回去一问爹爹,就知道了。”

哪知她回到牢房,叫了一声“爹爹”,竟然听不见韩大维的回答。

韩佩瑛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伸手去探父亲鼻息,见父亲尚有呼吸,这才稍稍放心。当下将父亲扶起,仔细视察,也没有新受毒的迹象,只觉父亲的脉搏有点异乎寻常的跳动。韩佩瑛对家传的内功心法已经颇有造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父亲是给高手封闭了两道经脉,此时正以本身深厚的内功,自行打通奇经八脉。

自行打通经脉,这是十分艰难的事情,韩大维正在运功之际,莫说他不能够说话,就是能够说话,韩佩瑛也不敢令他分神,只好尽自己所能,用本身真力,助父亲运功。

韩佩瑛的功力当然是和父亲相差甚远,但也不无帮助。在这三天之中,除了每日三餐,韩佩瑛要停下来喂她父亲吃点东西之外,其余的时间,两父女都是在静坐运功,以求尽快打通经脉。到了第三天的中午时分,韩大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地张开了眼睛,说道:“瑛儿,辛苦了你啦!”比西门牧野预料的时间提早半天打通了经脉。这是因为西门牧野没有把韩佩瑛的功力估计在内的缘故。

韩大维刚刚打通经脉,精神尚未恢复,韩佩瑛不敢刺激父亲,她本来想问是谁毒死母亲的事情,只好暂时按下。

韩大维却在记挂着她去见孟七娘之事,能够说话之后,便即问道:“瑛儿,孟七娘和你说一些什么?”

韩佩瑛道:“爹爹,我先告诉你一件喜讯。”

韩大维道:“是孟七娘要放你么?”

韩佩瑛道:“她是说过要设法放我。但我现在说的喜讯却是另一桩。”

韩大维说道:“另外还有什么喜讯?”

韩佩瑛道:“我看见孟七娘的一个丫头,很像是奚玉瑾。”

韩大维道:“奚玉瑾?她怎么会跑来这儿,而且做了丫头呢?”

韩佩瑛道:“女儿也是这么想。但那丫头不但身材举止像奚玉瑾,而且她还用动作暗示她是奚玉瑾。昨天我问了送饭来的那个丫头,她说这是一个新从江南来的丫头,来了还没有几天的。这种种可疑的事实加在一起,除了是奚玉瑾还有谁呢?她这个人很有点小聪明、鬼门道的,不知她是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方法混了进来,但女儿相信不会看错。”

韩大维道:“你以为奚玉瑾是来救咱们的吗?”

韩佩瑛道:“她与女儿情如姐妹,不是为了搭救咱们,她又何必冒这危险?”心里有点奇怪,爹爹何以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