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儿子的狼狈模样,邢连城无奈叹气,为什么我的孩子都这么让人不省心呐!
他从榻上起身,走到他身前,抬起右手放在他头顶,冷淡地说:“如果你再哭,孤就把你丢出去,而且再也不允许你踏进这里一步。”
邢赫平闻言浑身一震,吓得哭都忘了哭了,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眼泪无声流下,眼中的委屈和可怜藏都藏不住,
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在父亲年前,再如何伪装也要丢盔卸甲,无所遁形,
从殿门口的拒绝,到记忆出错的尴尬,再到父亲的冷淡和狠绝,稚嫩的少男之心破碎了,
他很想大声质问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可是他的理智还在,母妃的耳提面命言犹在耳,
’平儿啊,你一定要讨你父王的欢心,听母妃的,母妃不会害你的!’
于是,他把恨意藏在心底,把所有脆弱和无助摆上来,委屈巴巴地对父王说:“父王…儿臣,儿臣就是想你了,”
他吸了吸鼻子,抬手狠狠抹了一把泪,红肿的眼看过去,
“儿臣还有弟弟妹妹都很想父王,所以儿臣今日斗胆前来闯了父王的门,求父王恕罪。”
他重新跪好,背挺得直直的,颤抖的嘴唇还昭示着他仍有哭的冲动,不过为了不在父王面前丢脸,他强行忍住了;
邢连城也看到了,表情缓和,双手捏住他的双臂扶他起来,
“起来吧,父王没有生气,只不过你身为二王子,若是带头坏了规矩,你置天选王朝的规矩于何地?你又置父王的脸面于何地?”
邢赫平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被父王这么一说,他才惊觉自己确实犯了大错,
这次,他慌乱了,是真心实意地慌乱了,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邢连城,嘴巴嗫嚅了几下,始终没有把早说的话说出来。
“罢了罢了,记住这次教训,下不为例,今日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无事就回去再练几篇大字,温书复习,过几日父王再叫你们几个过来。”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
邢赫平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
“谢父王,这次是儿臣鲁莽了,儿臣这就回去好好看书练字,一定不给父王丢脸。”
邢连城闻言笑了,“好了,去吧。”
邢赫平单膝跪下,朗声道:“儿臣告退。”
“去吧。”
邢赫平起身,快速把自己散在地上的东西归拢起来,一股脑全塞进书包里,又仰头充邢连城笑了笑,起身离开了。
邢连城向里走,饶过屏风,看到了现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儿子,心里叹了口气,
“熠儿,你何故要躲起来?”
邢熠愁眉苦脸地说:“爸爸,熠儿不认识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先躲起来了。”
“可是…那是你弟弟啊,你们是兄弟,虽然你们不是一个母亲,但是都是孤的孩儿,总有一天你们是要见面的,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吧?”
“爸爸…我,我能不能先缓缓,慢慢来,熠儿从小就没见过太多人,一时间没办法接受,我还需要些时间…”
“唉~罢了,按照你的想法来吧,只是爸爸希望你能…接受并跟你的兄弟姐妹们好好相处,他们都是好孩子,你会喜欢他们的。”
“好!熠儿都听爸爸的!”
“傻孩子”
邢赫平攥紧手中的锦帕,木然地走在路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神殿出来的,更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父王那和蔼可亲充满宠溺和包容的话,
他从来没有听到父王那样对他们说话…那样慈祥,那样温柔,
可是,那些话全都是属于那个“熠儿”的,
而且…
那个熠儿喊父王什么?
爸爸。
这样的称呼他只在大臣家里和城里听到平头老百姓喊过,
父王那样尊贵的人,为什么允许那个人那样叫他?!
为什么?!
不行!我要去找母妃,我要去问问那个“熠儿”到底是哪来的?
他醒过神看了看周围,辨认出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太液池,怎么走到了这里,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离池边还有两三丈的距离,如果我没醒过来,那刚才我会不会直接就栽进去了?
这么一想,他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自觉后退,他辨认了下方向,连忙朝母妃的宫殿跑去,
眉贵妃今天右眼皮一直跳,从早上开始,这天就开始下大雨,她还在担心平儿和安儿会不会受凉,这天说变就变,
一整天心绪不宁,待在阴沉沉的屋里更是躁得不行,见外面雨势刚收,她打算去御花园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