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在这一刻,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态度,而是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
可是段清姿有耐心,她在等沈醉的答案。
“会。”沈醉肃声开口,不想换来的却是段清姿失声狂笑。
“可是师傅,你所查的结果会跟清姿一样吗?会么!”泪水肆意滚落,段清姿紧盯着眼前这位养了她二十几年,对她恩重如山的男人,双膝慢慢跪在地上。
这一刻,距离国师府外很远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百姓。
“清姿?”沈醉不解,再欲伸手却被段清姿挡开。
“在师傅眼里,清姿媚功全失,又是个已经嫁出去的徒弟,所以自此一刻开始,我再也不能对国师府,对师傅作出任何贡献,反倒是顾如是,淮南顾府不能没有她?”
段清姿言辞之间的深意沈醉瞬间领悟,“你这样看待为师?”
“那师傅又是如何看待徒儿的?”段清姿的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昔日里她敬如父亲的男子,心脏好似被谁攥住了,每捏一下便有心血喷溅,疼的无以复加。
“清姿……”沈醉好似察觉出什么,再度伸手过去,却见段清姿突然跪地,朝自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清姿一身媚功已废,孩儿胎死腹中,夫君至今生死不明,若沈国师还觉不够,大可把清姿性命留下,清姿决不还手,亦不会有任何怨言。”段清姿直起身,抬眸时泪水如柱,“由此刻开始,段清姿与国师府,再无关系。”
沈醉默然,清绝容颜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悲恸,薄唇紧抿,眸光微动,“定要如此?”
段清姿由宫女搀扶起身,“有生之年,吾以杀顾如是为已任,不死不休。”
沈醉再没开口,默声由着段清姿转身,一步步走向马车。
这一生,段清姿从未有过现在的体验,双腿好似灌铅,每迈一步都似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她身痛,心痛,泪水决堤。
她幻想沈醉会有一丝丝的舍不得,会开口挽留,哪怕只是一声轻唤!
可是没有!
绝望如海水倒灌,几欲没顶。
终于,段清姿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直到这一刻,沈醉方才惊觉,他又失去了一个徒弟……
“国……国师大人……”段清姿的离开让周乔看到了希望,一时欣喜跪爬向默默站在台阶下面的沈醉。
‘轰——’
不管是周乔还是张虚,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生死,真的可以只是一瞬间。
纵连顾如是都没看到沈醉出手,然尔周乔跟张虚的脑袋,却已与他们的身子彻底分开,滚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