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堂主……那您这个时候把面皮揭下来,是打算……”
“毁了吧,再也用不上了。”君彦卿将面皮递给弄玉,慵懒道。
弄玉接过面皮,些许的不舍。
“怎么?要不要……”
“不要不要!”弄玉哪敢怠慢,登时将面皮攥在手里,稍稍催动内力,手中面皮顷刻化做灰飞,“副堂主不打算……再见这位皇贵妃了?”
“没必要再见。”君彦卿嫌恶开口。
“可副堂主不是说这位皇贵妃是来求子的,您倒是想了法子不与她行鱼水之欢,可她那肚子应该鼓不起来吧?”弄玉十分不解。
“你要帮她?”君彦卿侧目,弄玉再一次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心思,她肚子里不管怀了谁的孩子,都不会有好下场,好在……她肚子里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副堂主的意思是?”弄玉满眼疑惑。
君彦卿长吁口气,转身朝弄玉勾勾手指,但见弄玉过来时,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怎么你家主子之前没教过你,知道的越多,死的就会越快?”
弄玉变脸,“如果副堂主没有别的吩咐,弄玉告退。”
君彦卿直起身子,微微颌首,“你下去准备吧,你家主子明日……便可风光大葬了。”
弄玉闻声微愣,脸色随即覆满哀伤,“是。”
房门叩起,君彦卿的视线重新回到桌边那支玉箫上。
回想起与龙少瑾的交情,便是从这只玉箫开始的。
那时他初入皇城,偏巧就下榻在与景王府在同一条街上的客栈里,夜半之时,他总能听到清如凤鸣的箫声在景王府上空徘徊。
他虽不懂音律,却觉得这箫声极为好听。
久而久之,他便寻着箫声到了景王府。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龙少瑾时,君彦卿感慨这世间竟还有这般超脱世俗的男子,一身白衣,执箫而立,梨花随夜风飞旋,翩然落在那抹素白衣袍上,画面极美。
从那一日开始,他只要来皇城便一定会到那家客栈,必会每晚都在暗处静静看着龙少瑾倚风吹箫,渐渐的,被那箫声所迷。
也是从那一日开始,他知道龙少瑾在每晚吹箫之后都会作画,所画之人是他的母妃。
后来有一次,龙少瑾发现了他。
再后来,他便在皇城里有了一个放不下的挚交好友。
而他们在一起时,只谈风月,不谈出身。
以致于在龙少瑾死后,君彦卿方知他这一生过的有多不如意,才知他母妃是因为龙皓北的母妃才会郁郁而终。
挚友离世,他总要做些事缅怀。
所以,龙皓北死了,临死前将当年的事公诸于世……
床榻上,凤银黛的叫声渐渐歇止,君彦卿敛去思绪,起身走过去时自怀里取出一个紫檀的方盒。
随着方盒被打开,一只漆黑幼蛊慢慢爬出来,顺着凤银黛的手腕钻了进去。
“你求子,本副堂主便赏你一子。”
看着床榻上几乎虚脱的凤银黛,君彦卿冷眸微闪,之后决然转身离开房间……
墨色苍穹,弯月如钩。
锦鸾宫内,灯火微微的摇。
苏若离与龙辰轩临面而坐,彼此对视数秒,龙辰轩败下阵来,长叹口气,“朕就问你一个问题,周正有什么必死的理由吗?”
“没有。”苏若离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们之前定的计划里没有这一条,你说绑他到曲华裳出现就放人的。”龙辰轩极为不解,而且依他认识的苏若离也不像是这么心狠的人。
“你说只问一个问题。”苏若离不想告诉龙辰轩,她原本也没想杀周正,可她昨夜潜入周府时,正撞上周正与其府上的一个丫鬟厮混在一起,说出的话也真是勾起了她的心痛处。
那杀千刀的没有因为正室妻子被劫而有半点着急的意思,还盼望着劫持曲华裳的人最好下狠手,让那女人再也别回来!
说曲华裳没有那丫鬟年轻,又不会伺候人,尤其晚上就越发的不会伺候人,活脱脱一条死鱼躺在那里,让人丁点儿兴趣也无。
还说只要曲华裳一死,他便把那丫鬟扶正。
苏若离这么一听,过往某段不好的回忆涌至心肺。
当然,苏若离承认迁怒是不对的,可她还是无耻的做了,且做的十分彻底。
于是第二日便有周正中毒的消息传到金銮殿上。
眼见苏若离神游太虚,龙辰轩无奈摇头,“杀便杀了,这件案子朕已经在金銮殿上交给孟臻处理,也算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查曲华裳失踪的案子,可这人海茫茫,他要怎么去找曲华裳?”
“他不用去找,过不了两日师姐就会把曲华裳放出来。”苏若离拿起桌上的银拨子,慢悠悠的挑着烛芯,
“师姐抓曲华裳,无非是想让孟臻求助背后之人,眼下周正死了,案子的性质变了,太上苑亦跟着掺和进来,她若再叩着曲华裳,万一被人查出来,她非但不能揪出孟臻,还有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
“她该不会一了百了杀了曲华裳吧?”龙辰轩眸色渐沉,忽然有点儿后悔把顾如是逼的这么紧。
“杀了曲华裳,孟臻就真的是毫无瑕疵跟把柄让她揪着,放心,她舍不得。”想起国师府时顾如是看向自己的眼神儿,那是怎样一种执念呵。
“说起来,朕有件事想要告诉你,朕前段时间不是跟你提过太极弓么。”龙辰轩音落时,苏若离耳朵立时竖起来。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