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下心神,摆了摆手,“你先退下。”
莲心如赦大令般,连托盘上的药品也忘了带走,脚步似是虚浮的出了屋子。
“主子爷,奴婢……”
“为何哭?”
他打断了她想好的说辞,鹰眸紧紧盯着她,仿若在说“你最好别想轻易忽悠过去”。
“想家了……”她怯懦的小声音,令他本是不悦的心情霎时消散了不少。
“等你伤好了,爷许你几日回家去。”
她湿润的双眸霎时晶亮了起来,怯懦的看着他,小声探问着,“主子爷……当真吗?”
他轻哼了声,掸了掸身上微乱的衣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在质疑爷?”
她被噎的说不出来,脸憋的通红,忽然咳了起来,十分狼狈。
他顺势坐在榻上,极为自然的一手替她抚了抚被面帮她顺气,一手托着腮挑眉望着她。
“出息。”
不过简短的两字,她却觉得威慑力十足,别说是咳嗽好了,连方才的那抹愁容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她可真是做梦都会笑醒。
“主子爷,奴婢能有几日的探假?”
他收回手,紧锁的眉头仿佛在细细斟酌她这句话。
“你方才哭是假的?”
他突然转了话题,并未直接回答她。
挽月瞪大了眼眸,拼命的摇摇头,“不是的,奴婢方才是真的……有些想家了。”
他微不可听的“嗯”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今日背上的伤还疼的厉害吗?”
她摇了摇头,“不似昨日那般了……”
他欣长的手指拿起青釉瓷瓶看了看,又道:“这是宫里的药,不必担心留疤。”
她错愕,和莲心说的话像是被他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他勾起唇角,拿着青釉瓷瓶在她眼前晃了晃,“爷还不至于有听墙角的习惯。”
她愣住,将被褥向上提了提,活见鬼的样子看着他。
这副蠢样子当真是逗笑了他,伸手要去碰她的被褥,却被她出言阻止。
“主子爷,您说便是,不……不必动手。”
他轻笑出声,指了指她大被蒙过头的蠢样子,“你不怕闷死自己?”
她的眼眸写满了拒绝,“奴婢有些冷,这样正好。”
他的舌尖抵了抵右下颚,如纨绔子弟般,趣意的目光缓慢的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下来。
“你是不是好奇爷为何知道你心中所想?”
她本想点头称是,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显蠢,极为撑脸的摇了摇头,“奴婢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好吧,小丫头不上钩,那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上钩。
顾揽风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本想着你伤好,准许多几日回去,眼下看来……”
“奴婢粗笨,还请主子爷明示。”
他顺手将她捂的只剩下眼睛的被褥向下拽了拽,“当真是想知道?”
她模样诚恳的点了点头,一副“请您赐教”的乖样子,看的人只想发笑。
“去谢谢你的好姐妹。”
他眉眼间得逞的笑意无一不在明晃晃的告诉她,莲心那大嗓门怕是隔着十里地都能叫人听见。
她就知道主子爷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分明就是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声,堂堂顾府的五公子,居然学市井小贼般偷听墙角?
她眯着眼凝视着身旁的人,小眼神里溢满了对他此举不耻的目光。
他被盯的不好意思起来,本来他是想直接推门而入,可结果屋内人的嗓音的确叫人没法轻易忽视,秉持着对手底下人的关心,他当场决定勉为其难的听一听,也算是关心手底下的人,像他这样的好主子当真是不多见了。
“主子爷可真是神奇妙算,什么事也瞒、不、过、您!”
前一句还算夸的有理有据,只是这越说到后越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大方的拂了拂手,“爷知道,莫什么事都说出来,没得叫人觉得咱们顾府张扬。”
作者有话要说:顾五爷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为人也很低调,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