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何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茶罐:“回公子的话,是梅花茶,就是刚才那位小婢女送与属下的。”
顾揽风唔了声,摆了摆手,苍何恭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关上,徒留他一人在书房。
周围瞬间静了下来,偶有炭盆烧炭时隐隐发出些声响,在这偌大的书房里有些突兀。
顾揽风顺势仰在宽大的太师椅上,闭上眼睛假寐,鼻尖传来淡淡的梅花香,清新自然,引得他转头看向那几株红梅,在烛火的映衬下格外好看。
忽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重新坐了起来提笔在纸上写着。
这厢,苍何出了书房远远的瞧着檐下坐了个人,正是刚才那毛毛躁躁的小丫头,迈步过去,听见她嘴里正念念有辞的说着:“这哪里不好看了,开的多好!”
“嗯,是挺好。”
莲心立时僵硬在原处,缓慢的回身讪讪笑道:“大人。”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是在说公子说这梅花不好看?”
“不……不是!”
“是吗?我听着怎么像是你在说公子的不是,难不成我听错了?”言罢起身要去书房。
莲心以为他要去向五爷告自己的状,也不管什么规矩了,急步的跑到前面拦住了某人:“不行!”
苍何挑眉:“你拦我?”
莲心吓得缩回了手:“大人……”
苍何瞧着她吓到的模样,收了自己想要整蛊的心。这丫头一副胆小的模样,别回头因为自己再给吓出什么毛病了。
“算了,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不过我瞧着你手上的红梅开的正好,正好我房里缺了株红梅,省得我去摘了。”
莲心愣住,手里的红梅却被人悉数拿走,待人走后她才慢慢缓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苍何大人居然要了我的红梅!
“你愣着干嘛呢?”
“听竹姐姐,你怎的不告诉我那红梅是五爷要寻的?”
说完还一脸怨念的看着听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好像在怪她知情不报。
听竹被她瞅的有了丝丝凉意:“苍何过来同我说的,你可怪不了我,怎么了是五爷不喜?”
“喜!怎么不喜!哼!”莲心扭身就走,听竹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对:火气太大!谁得罪这小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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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几日,府里渐渐热闹了起来,挽月待在这僻静的地方也能感受到府里最近忙进忙出的样子,后来去看望徐嬷嬷,才知道是府里的容姨娘过生辰,府里趋炎附势的人一心想要讨好漪澜院,这生辰办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夫人的,奈何五爷也未曾多说什么,下人们全当自家爷默许了,在心里愈发觉得容姨娘是五爷心尖上的人。
前段时间阴雨绵绵,出门做事多有不便,便是五爷也鲜少出门,如今天气放了晴,又恰逢容姨娘过生辰,府里上上下下也就忙碌了起来。
这天,莲心却是难得在这个时辰过来,往日里这个时辰多半是在忙着,近几日五爷常在府中,清晖堂里里外外事事都得格外尽心。
“唉……挽月,你瞧瞧我最近是不是都瘦了不少?”
人刚进院,那抱怨接憧而来,末了还抢走了挽月手中的杯盏大口的喝了下去,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的样子。
“是瘦了,不过也精致了不少。”
这话说的算是进了莲心的心坎里,放下杯盏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飘飘然道:“这倒是,晨起我看着铜镜也觉得自己看着比从前好看了不少。”
“你今日怎么得空往我这跑?”挽月又重新拿了杯盏替自己斟上一杯。
“当然是为着容姨娘的事呗!夫人院里的人咱们哪敢去使唤,这生辰又得大办,人手也得够啊!”
莲心忽而小心翼翼的覆在挽月的耳边轻轻说道:“本就是个姨娘,非得端个夫人的派头,就连咱们清晖堂的人也使唤起来,五爷竟然也没说什么!”
挽月倒是无所谓,只是觉得累了莲心,瞧她眼下乌青一看便知这几日没睡好:“府里人手不够?吴管家不得招人进来?”
不提这还好,莲心面上愤恨,忍不住啐了一口:“他最不是东西,前段时间招了人进来,我听旁人说是他家什么远亲,一个个惯会偷奸耍滑,开始还来帮衬一番,后来干脆躲懒连人影也不见一个,仗着是远亲咱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真是来气!”
挽月瞧着她话匣子被打开,满腹牢骚,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从前刚进府的时候胆小怕事,这几年去了清晖堂倒是不怕事了,什么话也都敢往外说。
“这梅苑不常来人,你也得注意点。”
莲心痛骂了一顿,只觉得心里畅快,现在经挽月提醒,有些后怕,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脖子:“瞧我这嘴,该打该打!”话罢还真下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连呸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