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嘚瑟道:“耳朵吃不成了,这回阴司路上倒是有个伴儿了。”
伴儿?
我便是站在阴司大殿一动不动,你看十殿阎罗谁敢擅动?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见着个有点儿本事的便怂的尿裤子?
我刚想开口嘲讽他,沙僧开口道:“二师兄,你就少说两句,大师兄若不是为了搭救你我师徒,如何会受困于此?”
“八戒,悟净说的有理。”小和尚瞧了我一眼,动了动干裂发白的唇。
这话猛一听,是挺感动。
但是仔细一琢磨,还不如不琢磨。
这后面没说出口的话不就是“悟空,你快想想办法”吗?
果不其然,小和尚舔了舔唇,接着说道:“悟空,你看可有什么法子脱身?”
嗐,就知道这和尚对自己的性命看的金贵。
我说要割猪八戒的耳朵时,可不见他替猪八戒说什么求饶的话。
嫌弃归嫌弃,但这嫌弃之情便是看在观世音的面子上,也是不能浮于表面的。
见妖魔们正大摆庆功宴,我已然想到脱身的法子,便对小和尚说道:“师傅,菩萨既然将你托付给俺老孙,这一路上你就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现在就出去,肯定救了你们去。”
猪八戒嗤笑道:“猴子,你还真是不知道羞,此时自家都难保全性命,还敢放这大话。”
我没理他,只盯着来往动静,抓着个松懈的时刻,随手拔下一根毫毛,变作个锉刀,挫开捆住我的钢圈,留下一副假身,真身立时变作个小妖模样。
站在猪八戒身旁,我扯着吊住他的绳子晃了晃:“八戒,我看你在这儿吊的还挺舒服的,跟荡秋千也差不多。”
猪八戒眼珠子一转,张口喊道:“不好了,那弼马温逃走了。”
金角妖怪耳听八方,当即跑过来问道:“你这猪头在喊什么?”
我赶忙凑上前去说道:“猪八戒教唆孙悟空变化了好他走,他不肯离开,就在那里吆喝个没完。”
金角冷哼一声,不屑道:“都说这猪八戒老实,我看也不老实,给我打烂他的嘴,教他不能再是胡话。”
“得令,”我鞠了个躬,跑回去捡了根木棍儿,作势要打。
金角折回大厅,猪八戒不敢再嚷嚷,悄声道:“你这遭瘟的猴子,还要真打不成?”
“再敢走露风声,莫说是嘴,命也是要给你打没的,”我扔下棍子,跑到前边,蹲在金角银角身边待着,盯着桌子上的宝贝打主意。
想了半晌。
我往伙房又去溜达了一圈,对留在那里的假身做了些小动作后,跑回前厅与俩妖怪说道:“大王,不好了,那孙悟空在柱子上用锉刀磨来磨去,想是要弄坏金绳逃脱。”
金角去伙房看了一眼,将眉头皱起,我道:“大王,咱们合该换根粗绳绑他才行。”
妖怪没那猪头眼尖,看不出我的变化,丝毫不疑有它,径直将腰间的幌金绳截下,让我去将那‘孙悟空’给绑结实了。
我唱了个喏,在换绳子的时刻,将真绳收起,用毫毛变了个假货捆在柱子上。
回头将假幌金绳交给金角妖怪后,我捏着真绳儿溜出洞外,寻了个背阴的地方,化回原身,想要以自身去试试那葫芦净瓶的威风。
又恐那葫芦净瓶当真是了不得的宝贝,反害了俺老孙本人,我将身一变,比原身矮些,假作兄弟,站在门口叫骂。
不多时。
银角妖怪拿了葫芦出来,与我问道:“你打何处来的,怎么来我门前吵嚷不休?”
“我叫者行孙,是孙行者的兄弟,听说你拿了家兄,今日是来寻你晦气的。”为了验证葫芦的灵性,我鬼扯了个名字来敷衍他。
银角摇摇手里的葫芦:“我也不与你动手,只叫你名字,你敢答应吗?”
鬼扯的名字而已,有什么不敢?
我道:“你叫多少声,我便应多少声儿。”
银角大王,掀开葫芦盖儿大喝一声“者行孙”,我瞧着葫芦口溢出的气息,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没敢随便应声儿,但细一思索,我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早就炼成了个金心玉肺铜头铁背,火眼金睛,如何怕这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