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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客至,客去

滏阳河边,有一个人影驻足岸边,远望着下游的石桥流域。

岸芷汀兰,郁郁青青,算命的道士站在河边,看着那座古老石桥许久,转过目光,他靠近河边,略带好奇地挽手掬起一捧水,放至嘴间,抿了一口。

片刻后,年轻道士蹙眉,摇头叹道:“可惜了,若是河母正神尚在人世,这趟小河说不定还能点化水灵,演化大川之象,造福一地,如今只能自生自灭,任由百年后干涸枯竭,造孽啊!”

山水有灵,一山一水,皆可如同生灵一般,在岁月中渐变成长,演化山岳大川,山水丰足,灵气汇聚,山川之秀,对一方水土百姓的生存,大有裨益。九州古史中,有所谓“长生村”的记载,老人椿龄无尽,年轻多出人才,大多有这方面的因素,是故,古往今来,有“人杰地灵”一词之说。

年轻道士暗自惋惜,他再度望向石桥,脸上划过一丝犹豫,苦恼道:“不妥,不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地方镇着上古的妖魔,响当当的魔窟啊,哎——也是那群老头儿当初急功近利,不管怎的,不该留下这个祸患啊。”

“那混小子好端端地怎么跑里边去了,莫非——是那个死读书的穷书生指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在河边来回踱步,犹豫不决。

许久,年轻道士最后还是下了决定,缓步走到了石桥前。

“岁月无情啊,当年儒家圣贤的落笔,也衰弱了这么多。”年轻道士望着桥洞上的一行模糊不清的刻字,早已分辨不出何样字体,他摇了摇头,大步迈入石桥内河域,进入之后,他收敛神色,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慎重的神情,只见他道袍一挥,一层薄薄的紫色光幕笼罩周身,阴邪退避,万法不侵。

道士左顾右盼,沿着河流往下走,一直走着,生人的气息飘散在此邪异之地,河中大批的食人鱼仿佛嗅到了猎物的味道,疯狂游动,蜂拥而至,虎视眈眈地汇聚一处,但见道士伸出手掌,轻轻往下一压,河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凶恶的食人鱼群,顿时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一哄而散,不复踪迹。

年轻道士走在石滩上,穿梭迷雾,走了许久,石桥以内的河流,仿佛没有尽头。

“还好,封印尚在——”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这般走着,突然停下,神色有异,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自语道:“时光长廊,牢不可破,恐怕仙尊亲临也要陷入其中,应该是贫道多想了。”

“嗯——扶摇开山在即,神魔鬼怪都要过来掺和,这趟浑水够混乱了,这里可不能再出现意外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贫道加多两重保障吧。”

道士挥手,从袖中弹出两束金光,嗤嗤破空,金光化形,凝成两道道家符箓,一道符箓飘空而过,贴附在了河岸一块青石上,另一道符箓则是落入河中,在河面上浮沉不定,顺着河水流动,符箓入水,却未浸湿,反而漂浮水中,甚是神奇。

两道符箓贴出后,阴风渐小,迷雾退散,此地空气也仿佛沉凝了许多,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有若在这片空间布下了一层重重的禁锢。

做完这一切,年轻道士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想起正事,疑惑自语:“对了,也是奇怪,那混小子跑去哪儿了?难道不是进了这儿?”

寻了一会儿,无果,他放弃了,转头往回走,嘟囔着:“算了算了,古怪得很,那混小子有点不妥,贫道还是去找那混账读书人问个清楚。”

倏而,平静的河面无端泛起一丝波澜,犹如春风吹皱了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谁?”

年轻道士立刻醒觉,朝河底望去,他的目光陡变,不复温和,犀利如电,透射出凌厉的光芒,瞳目之中,异象频现,有星辰瀚海、皓日逐月之象,极其可怕。

盯了半响,并无异状,他才收回了目光,沉吟不语。

最后,道士摇了摇头,走出了石桥禁地。

“咕噜!”

自道士走后,突然从河底冒出一个白色人影,正是白衣女子河母娘娘,河母娘娘立足水面,看着道士离去的方向,俏脸阴沉,她低头看了一下,身上环绕着两重淡淡的金色光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大道气机,像是两条绳子一样禁锢着她。

“可恶的天阙神仙!误我大事,竟以道家符箓封困了我!”

——

河岸草丛,一个少年渐渐苏醒。

姜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石桥禁地,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滏阳河边的草丛里,手里握着虎形铜块,周遭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尘休整一会,待脑子清醒后,低头看着掌上的虎形破铜,怔怔不语。

“少年郎,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到石桥禁地找我,放心,本神不会害你。”

心间突兀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姜尘猛然吓了一跳,四处一看,并无任何人迹,他愣了半响,醒悟过来,这个温柔的声音是那位河母娘娘的声音,想必是使出了什么神奇法术吧。

整理头绪之后,姜尘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同时握紧了掌中之物,虽然不知道过程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河母娘娘突然一下子态度陡转,不仅愿意归还虎形铜块,还留下善意之言,但也不重要了,能够活着出来,虎形铜块也失而复得,这便再幸运不过了。

这恐怕是他解开谜题的关键了。

指尖触碰青铜的丝丝清凉传入心间,从前那股熟悉的心悸感觉再度浮现,姜尘长呼一口气,按了按发闷的胸口。

此刻,他百分百确定了。

他要寻的答案,都藏在这块古怪的破铜里。

任由思绪飞扬,姜尘呆在河边,想了许多事情。

夕阳西下,少年归家。

不料,当他回到小镇,却遇到了一桩麻烦。

平洞巷口,有位老人和少女突然出现,拦住了回家的姜尘。

“姜小兄弟,大事不好了。”

老人神情格外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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