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才发现这家里好多人。
她悄悄问闻立有别的客人吗?
闻立小声的是家里人。
他补充说里扛猪槽子,都是为(喂)你。
她这才有点紧张,觉得他家兴师动众了。
闻立简单的做了个介绍,那是大姐家三口人,就住在隔壁,那是二姐,特意从市里回来做菜。
她谁都记不住,觉得他们一个共同特点,人高马大,看她们脸时都需要仰视。
她注意到两个小男孩很可爱,都不到十岁,一黑一白。
他俩仰着脸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闻立一瞪眼睛,呵斥道啥呢?
他俩避猫鼠似的赶紧搬椅子坐下。
所有人就坐了,闻立和他姐夫对饮,他姐夫说哥和经理说好了,过几天从库房提货,能省三百多块钱。
闻立详细地嘱咐直遥,二十一寸的。
他们在谈彩电,闻立要买彩电,她依然觉得和她没关系。
闻立一直谈彩电,一直顾着喝酒,忽然想到身边的她,赶紧给她夹菜,很快她的碗堆成小山。
满桌子菜,她没尝出味道,没看清菜品,这种饭局令她不自在,她很快离席了。
闻立正喝在兴头上,只得放下酒杯,过来陪她,而那桌人大快朵颐起来。
闻立领着她在胡同里溜达,脚下是碎石小路,踩上去沙沙的。
每家都青堂瓦舍,比她的小村于家店强多了。
闻立介绍说里是铁北,绝大多数是铁路职工家,铁南就差多了,乱糟糟的杂居。
说到这些他颇为自豪。
回家之旅是闻立送她,他依然骑摩托车,摩托车是他单位的,他就存在卧龙站了,去她家来回方便。
在那棵香水树下,闻立没坚持要进屋,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的是钱夹,从里面数出二百块钱,说第一次来我家,这是我妈给你的。
她一头雾水,他把钱往她包里一塞,开玩笑说着吧,下次去可就没有了。
说完调转车头,一溜烟没影了。
她在香水树下发呆。
她以为去闻立家就是随便溜达,没想到他家像是定亲似的。
关于婚俗她一窍不通,但隐约觉得自己自作主张了,稀里糊涂把自己定出去了。
而父亲还不知道呢,知道了不得骂死她。
尤其她包里那二百块钱,明显是闻立的钱,他说是他妈给的,为什么?而这二百块钱像卖身契似的,令她不安。
她没敢和父亲提这件事,而父亲也无暇管她的事,一大摊子家务事够他愁的了。
这个周日是卧龙集市,闻立没张罗去市里,张罗着去她家。
他们在集市各种买买买,都是闻立买单。
在市场的一侧,有一束果树苗杵在路边,根须完整,土壤湿润,常有人上前询问。
树苗后站着一个挺拔的青年,黝黑的面容,短而微卷的黑发,他耐心地回答每个对树苗感兴趣的人。
他正是布莱克。
布莱克又一次站在市场上,在表哥身边,但他不是出摊,是卖一次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