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为什么,心里踏实不少,因为她感觉到他的善良?还是打过交道脸皮厚了?
他看了她一眼从身边蹭过去,继续往前检票。
他果然没难为她。
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回头看时还是那个列车员。
他向她招招手,扭身往回走,她跟上去。
到了车厢连接处,他打开一个门,里面是个狭小的屋子,她知道那是乘务员休息室,他往里歪歪头,到这里坐吧。
她走了进去,把海带放在地上,他把门一关,不知到哪里去了。
她一个人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像坐在包厢里,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么舒服坦然。
外面一片漆黑,好半天会掠过一片灯火,静默着由远而近,由近而远。
火车在这茫茫夜色里不知疲倦的飞奔。
车窗外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把脸冲着车窗,手托着腮,听车轮流畅地滑过铁轨发出喀嚓声。
有敲门声,门开了道缝,那个乘务员出现在门口,往里走了一步,把一个餐盒连同一副方便筷放在小桌上,
努努嘴的,吃饭吧。
门又关上了。
她愣愣地看着关闭的门,低头闻了闻,饭盒里的味道有青椒,这是推着小车卖的那种盒饭,她印象太深了。
这味道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回忆。
她慢慢地吃光了盒饭,拿着餐盒打开乘务室的门,把餐盒扔进了垃圾袋。
车厢里静悄悄的,旅客没有来回走动的,在车厢连接处站着一个人,他穿身整洁的铁路工作服,竟然穿出笔挺的感觉,他肩膀靠在车门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原来他一直站在这里,他听见了响动,转过头看见了她,她轻声说去休息吧,我在外面站一会儿没事。
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到终点吗?
她说,我要在卧龙下。
他思索着?哦,我知道,但这是快车,不在卧龙停,你要么在省会下,要么坐到县城,两个地方都可以坐慢车到卧龙。
他略一考虑,帮她决定县城下车吧,紧接着有慢车经过卧龙。
她除了感谢不知说什么了。
他笑了说吧,养精蓄锐还得回家呢。
她在开门的刹那又关上了,她靠在门上,说是去玩的,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我和嫂子闹矛盾,我爸骂了我。
我伤心就跑出来了,稀里糊涂到了大连。
这么多天她一腔委屈无处倾诉,面对这个陌生人她无所顾忌,说完了心里轻松多了。
他认真地听着,每天与他擦肩而过的旅客不计其数,彼此都带着各自的秘密各奔东西,面对这个女孩的坦率,和她的故事,他真诚地安慰着。
她又简单的说了些她这些年的生活。
他也说出了心里话读书也后悔了,好好读书就不至于在车上奔波,你还来得及,你读书还不晚。
她从没想过她还可以继续读书,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沉默的摇摇头。
她回到了乘务室,他依然在外面。
她打了个长长的盹,这期间感觉列车停下两次,听见他下去迎接旅客,然后关车门的声音,好几天了,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然香甜。
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亮了,田野村镇在掠过,天边地平线上露出曙光。
她回家的路要到终点了。
她悄悄打开乘务室的门,直到走出去也没看见他。
在回身之际看见他在打扫卫生,他一个大小伙子很认真地扫地,他扫旅客的脚下,过道,然后用笤帚推着垃圾走,垃圾越堆越多。
一个个车窗把晨曦分割成一块块投在车厢里,车厢一块明一块暗,光明照在他的肩头,他的脸庞,她发现他还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