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垂柳依依,下班的人们骑着自行车一辆辆经过,她俩漫无目的地压着。
一个斑斓的街心小花园近了。
他踏着石碣走了进去,回头等她。她随后跟进来。
这只是个小小的环岛花园,杂色小方石砌的路面上落英缤纷,只有一石桌围几个石凳,他们坐了下来。
石桌上面浮着一层落花,都是榆树梅花瓣,小小的类似梅花。
落花层层,树上却不见花少。
绕园花树很高,把芬芳也护住了,香气只在园里飘来飘去。
西边出现了晚霞,半边天都红了,他的卷毛镀上一层金色。
她触景生情,感慨地说就是这个时候,我和同学在这里说话,一回头看见了晚霞,赶紧回学校梳洗打扮,回来时晚霞快落下去了。
勉强照了张相片。今天我又来到这里,那个同学在哪里啊?她是外县的。参加这个成人高考了吗?
他坏笑着问学女同学呀?
她嗔怪地一努嘴学!
不禁相视一笑。
他中专离这里不远吧?
她站起身指着花园南侧,但花丛摇曳,什么也看不清。
他县上学就这样好,可以随时回来。但难免有点伤感,是不是?
这说到她心坎去了。
谁说落花无声?落花一片片沙沙的飘下来。
她伸手接住一片。
托在手心。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
过一会儿轻声说,我给你算一卦呀!。
她奇怪地看着他,坐下来听。
他缓缓地说前的六月中旬,比这个时候晚一个月那样子,你参加了英专加试,你站在走廊里等着叫你名字。
那天你穿了件鹅黄色格子衬衫,对不对?
她更奇怪了,但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继续说墙站着,小声嘀咕单词,读得又快又利落,一会儿翻一页,一会儿翻一页。
里面开始叫名。没人回答。
那个章红梅就被叫了好几遍。
你激灵一下听见了,把书往书包里一塞,哒哒地就往门里跑,开门的时候,后脑勺上马尾辫刷就散了。
你进去了,走廊里的人都笑了。
他算得真真切切。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四年前的画面。
她在加试点准备期间,注意到对面墙上贴着一个黑小子,与她一米之隔站着。
他的头发短短的,贴着脑瓜皮,一双长腿,裤脚却有些短,悬在脚踝上,裤管空荡荡的。
他羞涩拘谨地贴墙站着,一动不动。
她记得深刻,因为特征太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