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一心只想尽快挣到那五百两银,根本无暇去思虑太多,既和李长贵谈定,他立刻开始着手制定卖酒的计划了。
李沧从自家酒铺出来之后,在洒金街上转了两圈,转道去了东街的翠竹楼找那苏安亭。
这是苏安亭意料之中的事情。
苏安亭对李沧一直很客气,请他上了三楼的包间,以好茶相待。
落座后,又让随行小厮去请织梦来。
这才给李沧吓住了。
那织梦是谁?可是翠竹楼的头牌姑娘啊!
这类由商贾富人开的酒楼养起来的姑娘和教坊的姑娘差不多,都比那青楼妓馆要有排面,不用强制性的陪睡卖身,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都懂些,若想成织梦这样的头牌姑娘,那就得精通其中一样或者几样,客人想要织梦相陪,那是进门二两银,听曲听琴亦或是陪酒宴客,二十银捧出来那也是不在话下。
这个社会里,长随小工,一个月的例钱也不过二两银,稍微沾点管事边儿的也才十数,织梦这样的姑娘,对于这类普通人来说,那可是可望不可及的,就拿李沧来说,那醉翁酒铺生意最好的时候也才百八十两银的利润收入,他虽然算不上穷酸文人,可要拿出一月四分之一的收入换织梦一陪,别说他自己就拿不出手,让父亲李长贵知道,只怕要打断他的腿。
李沧来翠竹楼的次数算是比较频繁,可苏安亭唤织梦来陪,还是第一次。
织梦进门后,身边的丫头喜儿搬了一张月牙凳来,织梦怀抱着琵琶,端坐遇上,微微颔首,声音温柔婉转。
“织梦新得一谱,公子们可愿为织梦指点一二么?”
苏安亭的一双眼睛,却一直落在李沧的身上。
李沧只感觉自己被苏安亭看着的那一边脸微微发烧,他总觉得,今日里来,苏安亭似乎不向从前那般了。
别说唤了织梦作陪,就连这茶……这是那日送给陈克之的茶,苏安亭是什么人?
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什么样的人该如何去对待,那是分得一清二楚的,李沧每次来,一直喝得是早些年就有了的江南凤芽。
这蜂翅茶素有一两黄金一两茶的说法……李沧没有去看苏安亭,直接开口道:“怕是要令织梦姑娘失望了,沧才疏学浅,不善听音曲谱之事,恰逢今日又有要事要与安亭兄商议……”
未等李沧话说完,苏安亭直接打断他:“诶——沧兄这是做什么?织梦又不是外人,再说,谈事与赏琵琶本不相悖,便让织梦在这里就好。”
织梦一直微微垂着脸儿,听苏安亭说到此处,她才微微抬了眼,一双星眸楚楚:“公子可是不喜琵琶?”
李沧抿了抿唇,这时候就算他真的撵走了织梦,只怕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总归苏安亭会安排一个女人在这里。
织梦生得较弱温柔,一张巴掌脸最是讨男人的喜欢,曾在有富家之子看上了织梦非要以千两银为织梦赎身,若是织梦自己答应,便能跟着那富家子走,无论是养在外头的情人,亦或是带回家做个小妾,总归是比在这翠竹楼里好。
可织梦居然自己拒绝了。
这也曾是长与酒楼往来的文人学子、富家子弟们扼腕惋惜的一桩往事。
李沧对织梦为何会自请留在翠竹楼一点也不好奇,他想知道的是,今日里的苏安亭行事为何如此怪异。
既不能推辞,便只好依了苏安亭之意。
一曲琵琶琴音毕,李沧也将许淮提过能助他上桂榜一事说与苏安亭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