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苏柳琴正盘坐在山洞内,看着黑黝黝的洞内,和不断往下滴水的洞顶,蹙了蹙眉心。
自家的宝贝瑶儿就是在这儿修炼的,可真苦了她宝贝女儿,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历练,只是她做母亲的实在心痛。
思忖间,苏柳琴不自觉伸手招了招洞外和慕珏斗嘴拌话的锦瑶,瑶儿,过来。平平淡淡的一句温柔的话,让锦瑶的心里舒坦多了。
锦瑶乖乖应了一声来啦,便拖着长裙,不顾耳旁凌乱的碎发,极速奔来了。
锦瑶刚坐在苏柳琴身边,便听她笑着谴责道:不要总是跟你师父斗嘴吵架。
锦瑶冷哼翻白眼,却遭来苏柳琴的一记爆栗。臭丫头,越发没规矩了!
锦瑶瘪了瘪嘴,却再清楚不过,母亲这是为她好。
怕慕珏哪天真的受不住锦瑶的高傲脾性,而赶锦瑶下山。
不过她显然多虑了,慕珏怎么会舍得锦瑶走?他疼锦瑶还来不及!
娘跟你讲,咱家是权贵不假,但你更清楚这权贵背后要挨过多少风雨。苏柳琴突然抓住锦瑶的纤纤玉手,边抚摸边喟叹。
锦瑶眨了眨眼睛,像个哑巴一样不肯讲话。
她怎么会不清楚?呵多少人忌惮她家护国将军又后宫妃子还是丞相,这么多层后台,且没一个后台都够格撑起她家,怎么会有人不眼红?
有句俗话讲的妙,人哪,眼睛红了,心就黑了。
还不清楚有多少人黑着心来假情假意帮助他们家又挂着谄媚的笑脸讨好他们家。
不过他们左家向来一视同仁,无论有没有私走送礼,有没有事先知会,她的父亲,左森。仍旧是挺着一具刚正不阿的骨架,对一切行贿之事秉公处理。
不少和她爹交情好的人也都私下劝过:您还是收了吧!像您这样清廉忠义的官儿,不得善终啊!
可每每她爹听了却是吹胡子瞪眼,两袖清风还不得善终了!?
没错,她爹就是如此。
缓缓将思绪逼了回来,锦瑶似叹非叹地沉了口气。
苏柳琴见女儿也回过了神,却压根没有回复她话的意思,便又道:我们把你送这荒郊野岭,并非让你受苦挨累啊!
锦瑶心里是明白几分的,即便府中有侍卫,但是这种下毒暗杀的事情不是一两回了。她甚至听说,原主小时候被绑架还险些给人撕票了。
思及此,她狠狠打了个哆嗦,终于做不到一言不发了:我知道的,府中危机重重,本就不适合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住。
苏柳琴顿时以帕掩面,泫然欲泣:我的瑶儿长大了!
锦瑶无奈叹息,这些事情傻子都看得出。她现在也就是个丁点儿大的女娃,早慧还不稀奇?
正似叹非叹间,锦瑶望向山洞外月光下的那两个男人。
父亲面容沧桑些许,自从升官职至护国大将军之位,便沉默寡言,总是蹙眉沉思的一副样子,叫她看了也不忍心疼。
慕珏正眉目弯弯与左森说笑,锦瑶竟不自觉看痴了。
世间竟有如此温润的男子那不是只有小说或漫画中才有的吗?
慕珏许是察觉到了锦瑶的目光,缓缓垂眸又展颜一笑。
锦瑶急忙吞了口口水正襟危坐。
咦她可是现代的冷血女杀手!咋能被这种小白脸给蛊惑?!
于是乎,锦瑶慢慢念起了《清心诀》。她现在的样子极像尼姑庵里头的带发尼姑。就差手指间来了念珠让她搓一搓了好吗?!
瑶儿,你在作甚?苏柳琴一把拍住自己好似魔怔了的宝贝女儿。
可宝贝女儿恍若未闻,依旧阖眸念着《清心诀》。念着念着神情涣散,不知怎的便想起《长恨歌》中的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她急忙睁开眸子吞咽口唾沫。
罪孽!
那边左森和慕珏仍是有说有笑,左森长叹一口气,似是不满抱怨道:我和我的结发妻子,也就得瑶儿的母亲,整日打打闹闹啊。
慕珏浅浅挑眉,浓浓的眉毛挑起的弧度煞是美观。
譬如说ashash早朝回来时,她总会追问我碰没碰到哪的姑娘或是与宫女有没有过多接触。言罢,左森狠狠灌了自己一口烈酒,仍是挂着浓浓醉意的笑容。
慕珏浅浅品了品那酒,浅尝辄止。又笑曰:然后呢?您又是如何作答的?
左森不语,忽而回眸看了眼锦瑶,又看了看慕珏,笑道:我自然说没有,但你伯母她不信,非要叫我的随从跟班挨个汇报一下我整日的行程。
慕珏浅笑。
左森却蹙眉扔下酒壶,你能理解那种出恭上茅厕都要禀报一个女人的感受吗?他的眉间没有过多抑郁,嘴角还是漾着足够幸福的弧度。
慕珏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又无妻妾,自然懂不了其中的乐趣。他笑着喝了口酒。
左森也挂着不明意味地笑瞧着慕珏,我看你和瑶儿也与我和阿琴的相处模式一般无二了。
慕珏没有大吃一惊,仍是笑着放下酒壶,擦了擦唇边的水渍,我待瑶儿确实与您待伯母差不多。
左森突然大喜过望,那你便是对我家瑶儿钟意了?
慕珏抿唇不语,突然笑着回眸凝望了眼锦瑶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