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这样式的摩擦时有发生吧,叶玫根本不吃这套,她脸色还是十分难看冲着老头子:爸!你看看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当初我就说那么大的孩子养不熟
很快,卓奶奶以和事佬的口吻:阿玫,你是长辈,该为孩子们多树榜样,家和万事兴。
得,看戏不过三分钟,我算是看遍豪门怨里各异嘴脸。
越发觉得我一时头脑发热跟着卓悦过来,这简直是钻龙潭虎穴了。
卓奶奶再目视卓悦:小悦,怎么没见小扬?
面对着卓奶奶,卓悦的语气纯粹许多:他要考试。
慈爱在眼眶里打转,卓奶奶嘴里的溢美之词还没倒出来,卓老头已是满脸沉黑:要考试,就可以不尽孝道?早知道宋明珠会教出如此不肖子孙,我当初就不该
眉间有皱褶,卓悦声线淡淡:我希望爷爷尽量不要说影响家庭和谐的话。
顿时有青筋起伏,卓老头声调冷下:既然你忙,小扬也忙,你大可不必跑这一趟。我有同克和妍妍陪我过生日就好。我不该指望半路来的孙子能有多贴心!
噢,听懂了,卓悦和卓同克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作为旁人围观卓悦水深火热,我尽管知自己并无立场,然而我内心还是焦灼莫名,我余光四散间看到卓同克与叶玫交头接耳。
与此同时,叶玫踏住卓老头的话尾音,她极尽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爸,我想起小悦带来的这女人是谁了,她叫秦时九,是个老公死没几天的小寡妇。小悦与我不对盘就算,他连你的面子也不给,你这么大个日子,他带那么晦气的女人进门,望不得你好。
卓同克真不是好鸟!他装有健忘症不认得我就算,他还要拿我当枪使来扫射卓悦!他没出头,光让叶玫这尖酸刻薄的女人发送子弹!
原本以我现在的状态,我更多时候会选择明哲保身坐看观虎斗,可我忽然鬼迷心窍,我掐住叶玫的话尖尖,我说:卓太太,其实你误会了。实际上是我与卓同克卓总约好给他送货单与发票,我刚好在路上碰到卓悦卓先生,我才与他一同进来的。卓先生方才没把话说清楚。
没想到我会在气氛那么裂炸的情形下会吱声并且直戳卓同克,叶玫脸色更是姹紫嫣红,她立马极其傲慢对我夹针带刺: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里轮到你说话?
我知道,我就一送货的,没资格多嘴。
将腰挺至笔直,我强行摁下心潮澎湃起伏:可我性子直,见到误会因我而起,我情急之下嘴快,还请卓太太见谅。
我与叶玫语言周旋间,卓老头将视线探落我脸上,以强势以凌厉,盯着我有半分钟之久,他语气沉缓:秦小姐?
脊梁骨徒然一冷,我下意识腰更直:在!
我一向不喜欢铺张高调,生日只想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顿饭。
尽管脸上全是和颜悦色,卓老头语气也淡淡,这里面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气:门口在哪里,秦小姐应该知道吧?
这逐客令阴阳怪气却也明确得很,我靠着短短时间缓冲已经恢复常态:知道。今日是我鲁莽,若有冲撞,希望卓老先生大人大量,原谅我不够谙熟人情世故。祝卓老先生松龄长岁月,蟠桃捧日三千岁,古柏参天四十围,事事如意,我先告辞。
眼皮子淡淡一撇,卓老头算是回应了我。
转身,我正要疾走,卓悦冷不丁握了握我的手腕:在外面等我几分钟。
不管是多昂贵奢华的房子,只要少点人情味,暖意似乎也会差点意思。
在院子外面越站越觉得寒风凛冽,我快要扛不住跺脚搓手取暖,卓悦出来了。
压根让人看不出他在此后战斗里占上风或是吃瘪,卓悦的脸上沿用一贯若无其事的寡淡:饿,去吃饭。
我杵在原地不动:你爷爷不是生日,你就这么走掉不好吧
你又不是我的谁。别管太宽。
语气咸淡团凝,卓悦叼上一根烟:去蛇口沃尔玛。
十几分钟后坐在灯光暗昧的意式餐厅里,卓悦将餐牌递给我,他视线均匀落我脸上:当出头鸟,不怕挨打?
愣了愣,我反应过来舌头却也打结:我那个
词穷?
卓悦卷起手指心不在焉击打桌面:那听着。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你尽量别在我面前暴露愚蠢的一面。我还没到需要个女人帮我挡子弹的程度,听明白了?
被尴尬与难堪挤到狭迫角落,我指腹摩在冷光泛泛的餐牌边角,半响后,我说:我想我有必要将话说清楚,刚刚在你家,我确实很冒昧。但卓先生千万别误会,我不是为你。我只是不爽卓同克摆我上桌,不想让他将我当酱醋茶似的随便拿捏,仅此而已。
不用解释。我自有判断。
手指舒展开来,卓悦浅拧眉:前事翻篇,你需要做的是记住我的话,并执行。
这才渐渐窥见卓悦流露出来的半点情绪端倪,我再一次鬼迷心窍不想给他火上浇油,我难得温顺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再在这话题纠缠,卓悦淡声:点菜,吃饭。
翻了一圈,这家餐厅的价格实在对我这等穷人不太友好,我最后循着礼貌点了个特价沙拉。
并未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卓悦潦草扫了几眼,他迅速确定菜品并且点了支价格贵得感人的红酒。
靠着钱堆出来的晶莹剔透散发着浓淡相宜的芬芳,卓悦捏起纤瘦高脚杯微晃,那香气更浓。然而并未一饮而尽,卓悦淡淡嗅过,就此放下。
或是被他浑身雾霭笼罩拨拽不开的感觉模糊掉理智,我没能忍住探究他的冲动:你干嘛不喝?
五年前那顿酒过后,我滴酒未沾。
用简单十几字将我拢入一场猝然难防里,卓悦声息浅动再添一句:我更喜欢足够清醒的状态,以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