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总是来得太快。就算卓太太没点生活常识,也好带些记性。前阵子卓太太因为休克做妇检不就照过一次。
完全是那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状态,卓悦瞬间摘掉不久前空旷的冷凛,嘴角的笑旋涡变深:还是那句,若卓太太想怀孕,我很愿意效劳。
和他在一起时,心情就像过山车。不管几分钟前我是不是被他渣回地狱旧地重游被锥心洗涤一遍,在这一刻我又要竖起全身刺来应对他见缝插针的调戏:滚!我打死都不会为你这种人生孩子!
ok,卓太太的口是心非我领教了。
占尽了高地,卓悦脸上渐渐被情绪不明的笑意覆满,他重新出发,在暗夜里将车停至福田某家私立医院停车场。
他悠然走在前,我连带小跑追上又问了次,卓悦才淡淡答:给卓太太介绍个退休返聘的中医。她对气血亏虚导致经期异状方向很有建树,有很多患者天南地北来找她。等会卓太太先去照b超,拿了结果给她看,开点药回去调理调理。
我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卓悦睨了睨我:卓太太无需多心。带卓太太来看医生,既是想要卓太太有个健康体魄以便履行两年期婚约,也是顺便。至少今晚我没什么兴趣要与卓太太合作生孩子。
话两头都被他堵死,我瘪着一张嘴,仿佛它是摆设。
安排得挺有章法,我们刚入大厅就有人引领去二楼,我照完拿单子出来,卓悦屹立在不远处的窗边。
风挺大,他迎着吹浑然不知冷那般,护士叫了他一声,他才转过身来。
那个女中医已六十有余,但保养得宜精神头很足,她声音洪亮向卓悦:小悦,你是咱家洋洋介绍来的,汪阿姨也不跟你兜圈。像你太太这样的情况,她是小月子没坐好,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养着,这么日积月累的,身体都给造败了。我这边就先开一个月的茶回去喝着,先把气血提上来再说别的。
对外的好丈夫人设立得很丰满,卓悦连连点头:怪我没把人照顾好。喝那个药得忌口吗?
有医术打底,这位汪阿姨安抚道:忌口倒不用,这就是普通养气血的茶。这没多大事,气血养上来了问题不大。早晚能抱上娃。小悦你算是上岸了,得空你也帮阿姨劝劝洋洋,他差不多也该找个,让我抱上孙子。
与汪阿姨一来一往的闲话家常里,卓悦一直握着我的手,他动作轻而柔软,摆的是视作珍宝的势,在我满心苦涩看来,更像是戏满腻积后的敷衍。
中药包需要等,我原来想在药房外面静候,卓悦却把我喊上六楼。
心不在焉跟着他走向走廊尽头,我问:带我干嘛去?
卓悦步履缓下来:有些事我需要卓太太帮帮忙。
我也随之慢下:我能帮你什么忙?
说话间卓悦已敲开一道门,里面有个年轻稍大的护士,她率先向卓悦打的招呼。
客气点点头,卓悦说:可以开始了。
然后护士就端来了些瓶瓶罐罐外加纸巾手套之类的,她再把个遥控模样的玩意递到卓悦手上:卓先生,采集好了就按响这个。
送走护士,卓悦将门反锁,开始脱裤子。
我看得一愣一愣的:你干嘛,准备在这耍流氓?
卓悦剔了剔眉,示意我观察下周边环境,我用目光游荡一圈看到墙上挂着冷冻精子的宣传画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个采集种子的房间!
气血腾滚滚,我被呛得头晕目眩:你神经病啊,要点脸的不要!想要我用手帮你弄出来?你做梦吧你!
已经将西裤褪下,卓悦将它有序对半折叠放好,他薄唇扬起笑得很畅意:卓太太偶发的机灵劲,为我省却很多赘述的麻烦。
把更多的不怀好意分明摊派在眉梢两侧,卓悦边脱上衣:这种事,我当然只能找与我建立了亲密关系的卓太太了。若卓太太用手很为难,用嘴我也可以接受。
脸被烧得通红,我眼睛里都能淬出火星来:谁跟你有亲密关系了,话不要乱说!
手娴熟逐个剔开纽扣,卓悦神情自若:我小小盘了盘,近期以来,算上卓太太主动撩火又或是由我发起的边缘x行为,起码有六七单。成年男女这般频频试探,这种的亲密度已经凌驾在80%的夫妻之上。
眼看他就要将衬衣剥下,我已顾不上与他打嘴仗,头脑风暴激灵下,我箭步冲去想要夺门而逃。
仿佛有瞬移的本领加身,卓悦赶在我抓住门柄前贴在门上,他眉毛几乎要笑弯:既然卓太太不想用手或嘴帮我,那换个彼此都愉快的方式?
我怒目圆睁:你敢!
忽然拿过我的手,卓悦强势将我沉着一股气握起来的拳掰开,他慢缓缓把护士给到得按铃器放上来,再合上我的手:我的本意,只是想要借助卓太太的手帮我按铃或者用嘴帮我喊人而已。别拒绝,否则一切推翻,我不介意将刚才的玩笑变成真。
留我在原地愕然,卓悦往前掀开帘子走进去,又盖了下来。
他有没有对着小电影来搞我不清楚,毕竟他把音乐开得很大声,我脑袋像是被机关枪扫过那般轰隆隆声没断过。
大约四十分后,音乐声停掉,卓悦带着淡淡的冷清:按铃。
护士进来时,他已经穿戴整齐,恢复那副拒人千里的疏离。
不多时,来了个看样子就资历颇深的医生,他分外客气对卓悦说什么等做过冻苏实验确定没问题后,就可以争取留取冷冻,以供日后辅助生殖用途。
这么多厚实的专业名词挤在一起,压得我脑门突突跳,心也乱糟糟蹦个不停,总之不太舒服就是了。
从医院出来,天下起了小雨,我觉得淋几粒啥事没有,卓悦却扼我的手腕示意我停在原地,他说:我去车上拿把伞。
他已经走了出去,我目光追逐他时连带看到前面路灯光束下的雨点,肆意而狂放,后来卓悦回来,我看到他的肩膀上水珠横陈交错折射,映得我心潮湿又模糊,变得越发迷惘。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已搭上我的肩膀,大约是这冬天太冷我穿得太单薄,寥寥的暖意也能使我纵情迷失,我顺从跟随他的步伐。我才发现当我不想与他缠斗只一心跟随,原来我也可以与他达到短暂的步调一致。
关掉雨伞抖掉水珠再坐上驾驶室,卓悦衣肩更湿,我总觉得自己不说点啥别扭,就开口:你衣服湿了要不要擦一擦?
已启动车子,刚刚半拥着的温情顷刻无踪,卓悦生怕多说半个字会胖十斤那样:不。
本该就此闭嘴任由沉默主宰气氛,然而我却像脑子被风吹塌了般径直衍生出一个崭新话题来:我就好奇问问哈,你无端端的干嘛要跑来冷冻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