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这两年来太忙对后宫多有冷落实非朕所愿。也亏得众位爱妃相处甚是和睦让朕无后顾之忧说起来也是你们三宫治理得好。”“皇上谬赞了。臣妾向来懒散无能对宫务一窍不通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是真但并无臣妾之功也是事实。”她小心的应道。
“怎会对朕如此客气。你是朕的正妻平日身为天下妇女的表率自然需要端方持正。可在这样温存时刻若还客气如臣属不免让人心底难受了你小小年纪怎会这般压抑呢……”低沉的声音带著一丝怜惜在夜深人静彼此依偎时最易拨动人心绪使之多愁善感起来。
皇帝的这番话让明恩华听得心口一阵冷又一阵热。冷的是畏惧于帝王突然的亲近不知所谓何由热的是这些趋近于甜言蜜语的话语轻易将在男女情事上犹如一张白纸的她整颗心给撩动得七荤八素。
觉得很难受又抑制不了的贪恋……
对这样的男人动心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他无须太努力甚至也不必真心所有芳心都会轻易手到擒来……
世间的女子对情事的体验通常来自所嫁予的夫婿。也许有人在出嫁前看过无数在闺阁问甚为风行的言情话本对情事产生种种幻想臆测但那并不是事实。无论如何对女人而言——尤其是她们这样出身的女人而言一生对爱情最真实的体会只会来自于丈夫。是好是坏都得认了。当男人花心思去对自己的女人时女人除了沦陷还能怎样她在心底暗自叹息。而她的夫婿、王朝的帝王还在她耳边厮磨说著体己话呢——“你也知道我日曜王朝从不轻易立后细数天朝建立一百三十五年、至今经历过五任帝王以来也只立过二任皇后大多时候都是让四宫分权而治以维持公正平衡。朕赋予三宫权力治理后宫不只是权利也是义务。虽然你并不爱沾染这些琐事但这是你的工作你是明白的吧”“臣妾明白……”她闭上眼已经稍稍能忽略掉自己正陷在帝王怀里的事实努力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一字一句都仔细斟酌著:“只是皇上不说臣妾年纪尚幼光是年资上也远远构不上众位姐姐……”
紫光帝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打断她缓慢的陈述:“爱妃啊朕可是对你抱持著很大的期望哪。”轻柔捧起她面孔些许温暖的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记又一记的灼热。“文书府已将你编写的童蒙教案缮写完成今日送到朕的案上朕看了一遍写得很好。你如此才学怎可私藏明知朕求才若渴的……”吻落在她唇上夺去她所有呼吸。
对情事认知贫乏的明恩华哪是皇帝的对手!尤其今日的皇帝又表现得如此热情这种有别于平日冷静且充满距离的面貌她如何招架得住被皇帝亲匿温柔的动作挑惹得脑袋再度晕糊……仿彿这人不是皇帝只是个丈夫、只是个男人太奇怪了。
这样的皇帝让她好害怕。不必理智提醒她全身就抖得像是正站在严冬的雪地里。危险、危险、危险!“啊!”然后因为耳垂被轻轻咬噬让她整个人巨震惊叫出声。
要不是被皇帝牢牢抱著她一定会跳个半天高。
“别怕朕在这儿呢。”害她惊跳的人如此说著。提供宽阔的胸怀容她栖卧让她安心。
明恩华努力压抑住想要抚向小嘴与耳朵的冲动。被吻的嘴巴失去吐息与说话的功能而被咬的那只左耳仿佛燃起一把火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已经烧成灰了……
“刚才说到哪儿了”皇帝半坐起身健臂轻松在她腰侧一握她整个人侧坐在皇帝腿上又被他牢牢抱住。“啊是了就是朕期许你能好好为朕分忧。你有这个能力为何要避居在明夏宫咏春宫虽然很努力在做事然而近来行事是有些过了这就是专擅的坏处。聪明如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嗯?”他的举止无比自然像是两人间常常这样做且已经做了千万次一般。可事实却并非无此!帝王或许对许多女人这样温存过但这对她来说却是第一次!她很清楚的知道这点所以即使被皇帝的柔情败得溃不成军也抹去不了心底深处那股恐惧感。
太刻意了。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不说话呢恩华”突然轻唤出她的闺名让她身子又一震。
让男人轻笑出声。“在房内这般拘谨该如何是好”
“皇、皇上……请、请您别……”她甚至连装都再也装不出平静语气说出口的一字字都在喘息问破碎得难以辨认。不由自主的失态让她恨不得在当下就死去。
够了!够了!拜托不要更多了……
而皇帝似乎觉得这个漫长的夜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因为他折腾人的花样还在不断更新中……他的手在她身体上游走他的唇在她脸上烙印种种种种无法想像、难以启齿的动作一点也不脸红的施展出来滔天烈火似地将她的神智烧尽不留丝毫余地。
这是一个……如果他愿意就可以教女人在中甘心死去的圣手……
不知是来自初识的还是无可遏抑的心痛当越过最极致的那一刻泪水悄悄从紧闭双跟里淌出……
月影悄然西栘一夜未歇纠纠缠缠至黎明。
咚咚咚咚咚!!位于宣政殿广场上的更鼓楼传来五通鼓声是五更天了。
卯时通常是皇帝应该醒来的时刻也该是整个上皇宫都忙碌起来的时刻。
然本该卯时起身的人今日居然破天荒晏起直至辰时方才从明夏宫离开勿勿赶往宣政殿而去将那些负责服侍皇帝穿衣的更衣御侍给赶得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他们生平第一次在皇帝行进时为他洗脸梳更衣著装一切都要快快快!既要快又不能出错当然更不能为了求快而动作粗鲁让皇帝感到不适。而且皇帝在穿衣的同时左右手都各拿著几分奏章看著因为那些奏章都是今日朝议上要讨论的事项还是得再多看一下以防有所疏漏而这当然让更衣御侍们的工作进行得更加困难。
皇帝大人无视众人的忙碌最外层的龙袍才套上人便迳自往前殿栘动踏上宣政殿前的最后一刻帝冠才刚戴好呢。
“皇上驾到!!”御前领侍洪亮浑厚的声音广布于大殿每一个角落。
“吾皇万岁万万岁!!”群臣一致躬身朝拜。
当这些声响在前殿响起的同时后殿的一大票人都虚脱的倒在地上喘大气无一例外。
向来勤政的紫光帝即位以来第一次早朝迟到自然引起了广大的关注并且造成了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后果。
天晓得这两年来庸碌无为、表现平凡的明夏宫怎么会突然得到圣眷?
她究竟做了什么硬要说的话也不过编写了一册无关紧要的童蒙书似乎还不足以让皇帝另眼相待不是吗难道这两年来明夏宫“老实本分”的性情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另有高手段让皇帝为之沉迷沉迷到甚至忘了要保持朝廷势力的平衡这明家已经如此势大若是再出现一个宠妃那明家还不飞天了?!
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呢而那个能令皇帝生平第一次晏起的明夏宫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匡!碰!砰锵!不够!丢得还不够!再抓来一只玉杯就要砸下去——“娘娘!娘娘!请您息怒这是皇上亲自赐下的紫玉杯啊!这可丢不得!”云扬苑女官赶忙上前阻止。
张妃高扬的手一顿没有太多挣扎的让女官将紫玉杯给取走。呆呆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才虚软了身子歪在凉榻上先是垂泪接著痛哭满心的气怒委屈无从泄只能不断的挝手顿足。
“娘娘您别这样请千万保重身子啊!”女官走上前安抚使眼色让躲在角落抖的两名小丫头过来又是倒茶又是递巾帕的团团转。
“保重什么有什么用!我死了算了!反正也没人在意!呜!!”
就在张妃哭哭啼啼的嚷叫中一名华服老妇没让人通报步履矫健大步走了进来。人还没到门口就一顿训斥:“唷这是在干什么闺女儿你哭成这样像什么话?不成体统!别忘了你可是堂堂日曜皇朝的帝妃啊!你还当自己只是个三岁的蓬门丫头可以任意撒泼啊。”
“阿娘!阿娘啊……您可来了。呜……您再不进宫来看女儿女儿只怕要死啦。女儿心底苦啊苦死了阿娘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