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脖子被白绫绕上,萧曼才睁开眼。
很平静地望着眼前小曹公公那张悲伤得有些扭曲的脸。
小曹公公动了动唇,没有说出声音来,但是萧曼看懂了。她眨眨眼,然后闭上双眸等着……
在白绫勒紧脖子的同时,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悄然无声的刺入了她的心口。萧曼气息尽断,小曹公公松开手中的白绫,回身对曹掌印道:“干爹,办好了。”
曹掌印叹了一声点点头,推开门,冲外头的御医道:“成了,你们验一验吧,也好同咱家一起去回复陛下。”
候在外头的御医上前来探了探萧曼的鼻息,又探了探颈侧,确实已经断气了。
等曹掌印同御医去了养心殿之后,小曹公公忙转身去了慈庆宫。
秦恪此刻面色凝重地正立在窗前,皇帝要杀萧曼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他也有法子瞒天过海。
“办好了?”见小曹公公急匆匆赶来,他微微皱眉问了一声。
小曹公公点点头:“都照太孙殿下的吩咐办好了。”
虽然明知是假的,但秦恪依旧觉得心痛难抑。
曼娘,再多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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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河流载着那洒满花朵的竹筏,一直往南边飘去。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眷顾,绕过数道险弯竹筏却依然安然无恙,而竹筏上的人似乎还没有醒来,谁不知道这河水将会带她去何处。
“师父,你瞧那河中央是什么?”
只见一个垂髻小童指着河面上的静静停住的竹筏问身旁一位正在垂钓的老者。
“嘘——小声些,别将我的鱼给吓跑了。”那垂钓的老者抬头示意小童禁声。
他也看见了那竹筏,淡淡道:“想必是别人家水葬,才飘到此处的吧!”
“啊?那岂不是死人了!”小童有些惊慌想要往老者身后躲。
“童儿莫怕,人死了不过是一具皮囊!”那老者笑着拍了拍那小童的头,笑道。
“师父,可是我觉得那个人很可怜。不都说是入土为安吗?可她却要葬身鱼腹。”小童儿偷偷瞄了那竹筏一眼,又道,“前方不远处便是一处瀑布,可不就是要葬身鱼腹了吗!”
老者闻言,微微皱眉:“童儿,你说我们将她好好安葬可好?”
“甚好甚好!”小童儿拍着手,点头叫道。
说罢,就看那师徒二人跃入水中,游到中间将竹筏往岸上推。
小童儿原本不敢去看竹筏上的人,但是好奇心却是让他忍不住去瞅了瞅:“师父,这个人好漂亮!难道这个就是常说的红颜薄命吗?”
老者笑道:“童儿莫要乱说,这命都是天定的。”
他看了萧曼一眼,却是伸手上前探了探鼻息,轻声说道:“还没有死,要不是遇上我们,只怕过不了多久,就真的死了。童儿,你先回去请个大夫来家中,我随后就到。”
“是师父!”小童儿刚应了一声,就见一道白影拂过,卷起一阵风,紧跟着那竹筏上漂亮的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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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盯着床架子顶上的雕花怔愣了许久,脑中浮现的不是那怕人的蛊道,就是小曹公公的脸,虚虚实实,深陷其中的她,半点都分不清。
屋子里那股浓重的草药味道将她给呛回了神,这才缓缓坐起身,四下里望了望。
就见这屋子里除了一面宽大的书柜,一张木床,一张矮桌外,便只剩下满地随处可见的草药。
这是哪里?
走到书柜前,随手翻看了一下,原来那些全都是医书,而且册页陈旧发黄,有些已经残缺,显然都是历时已久的老东西。
看到这些,先前的忧虑之情便稍稍轻了些。
想来住在这里的人是个精通医术的老学究,而且性子颇为淡泊。
是这人救了自己么?
想到这里,萧曼不禁心中一宽,又觉得自己这样忽然贸贸然翻别人的东西有些失礼,将书放下之后,瞥眼间,却看到床头竟摆着一只灯笼。
竹编的灯笼,上面贴着牡丹花瓣……
正在诧异间,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循声望去,果然就看那个白发白袍的人拎还着一捆柴草走了进来。
而白袍人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也很惊诧,手上一松,柴草便从肩头滑下,散落得满地都是。
“醒了?”
“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