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四方剧场
齐葎在桌下的脚轻轻踢了一下，外公肯定对这种回答特别满意，因为平日里老爷子耳提面命的都是这些事。
果不其然，齐老爷子脸上的笑意十分明显，却问了一个外孙绝对没想到的问题，“你觉得自己的演技如何？”
秋思雨顿了顿，挑眉，一时没有作答。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当着老前辈的面说一个好字，自己给自己贴金？可是说不好，过度谦虚成了虚伪。
她觉得雨霖铃既然愿意帮忙手写青鸾pk的本子，没道理突然刁难自己，有意为难的话只要对着记者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行了，那么，他是话里有话吗？
“对我而言，演戏也是人生，尽善尽美不现实，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不留遗憾。”
“今晚七点，到四方剧场来。”
四方剧场，方城第一个剧场，旧称九阆听音阁，建国前就有七百年历史，也是齐家兴衰成败的历史见证，曾经齐家最鼎盛时，从听音阁到老宅的三条主街都归齐家所有。
建国后听音阁改为人民剧院，齐家的产业也陆续出兑，直到华国改革开放后，经营不善的人民剧院挂牌出售，齐家才又将它购回，改为四方剧场。
秋思雨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想到的是礼记中的“天子祭四方”，四方可以代指天下，齐家曾经也有野心。
不过秋思雨并不知道，四方剧场早已不是对外开放的娱乐场所，这里是齐老爷子专门指点学生的训练室。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尽管齐葎使出种种手段连躺地下打滚都用出来了，也没被允许跟着一起前来，所以当秋思雨跟在老者身后走进剧场时。
立刻就听清里面的台词，慷慨激昂指点江山，正是三国演义中名场面青梅煮酒的选段。
“人的一生中关键的就那么几步，特别是在年轻的时候……”
“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当剧场还是听音阁时曾有九扇顶天立地的铜箍黑梨雕花木门，但颇有古味儿的门庭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去保护，易主后便被逐一拆卸改为铝合金大门。
人民剧院后期经营不善，铝合金大门被砌死，只在中间又开凿一个只容一个人进出的低矮小门，齐家回购后没做商业使用，不涉及到消防安全隐患，保持原样不动。
外面看上去残破不堪，但里面就别有洞天，秋思雨略一打量认出不少专业设备，剧院搭建的舞台被改回原本三尺三寸高的戏台模样。
软皮座椅也被古香古色的方桌雅座替代，墙上吹拉弹唱所需乐器一应俱全，行头分门别类八个五米长的推拉式衣架颇为壮观。
“师父！”见老者到场，剧场中的男孩都围过来，人数不多只有七八个，年纪也都还小，虽然脸上画着浓妆，但身材和声音骗不了人，秋思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她。
“前辈这些都是您的弟子？”时光宛如褪色，老者虽然不是长衫布鞋，但这一方天地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故人之子。”齐老爷子一一指点众人短长，让男孩们继续操练，这才重新看向秋思雨，“再过三年，我想将这些孩子送上台，你觉得如何？”
秋思雨一怔，现在的上台不是以前的梨园，那么齐家是想进军娱乐圈？这些都是齐老爷子准备的生力军？
“齐葎的悟性不错，但没有遇到合适的师父。”老者的叹息在剧场没被光线覆盖的一隅格外沉重。
“齐葎还年轻，以后大有可为。”虽然是前辈，但秋思雨无法曲意迎合，虽然作为旁观者能够更好的掌控全局，但她和齐葎近距离接触过更了解他真实的状态。
她不觉得齐葎已经废了，相反因为多年不间断的拍摄，齐葎的表演技巧娴熟自然，随着他的年龄一起增长，里面有他独特的体会。
可以说表演就是他的生活和生命，这种浑然天成不是十七八岁才开始学习表现派、方法派的艺人能比的。
“你觉得他还有救？”老者目光如炬，声如洪钟，宛如一位帝王居高临下俯瞰大殿上跪拜的臣子。
“他只是还没得到一个适合他的角色。”不卑不亢，承受住那种威压并不容易，配音虽然是幕后工作。
但入戏时与亲临现场没两样，所以雨霖铃的气势比起皇帝专业户来也不差，何况他本身就是大家族的掌权者。
“如果时机到了，你愿意送他一程？”这话问得相当奇怪，但秋思雨毫不犹豫，“不惜一切！”
齐葎深谙这个圈子种种规则，不会不知道站错队的下场，面对沈家的刁难，就连圈子里自诩公平正义的很多大v都哑火。
他却一腔热忱去帮当初相识不到一个月的陆紫丞，这份情谊秋思雨铭记于心。
“拿着。”塞进秋思雨手里的是一个攥得有些发烫的本子。
白麟带薪休假的一个月，经纪人的工作便由苟东华全盘接手，秋思雨本以为他不会习惯这些琐碎的杂事，又是通告又是采访又是代言的，没想到男人竟然做的得心应手。
将她的工作生活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用苟东华的话来说，以后如果他没有灵感了，变成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总不能窝在家里闲闲没事做，给她做经纪人也是一条出路。
不过挂掉电话后，苟东华下意识捏了捏眉心，看上去颇有些头疼的意思。
“老公，怎么这么不开心啊”调成小火慢慢煲汤入味，解开围裙从后面搂住他的腰。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老婆啊你现在真的火了，目测第三波黑子大军快要到了。”
秋思雨踮起脚，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就看到打开的邮件是某个大品牌护肤品，邀请陆紫丞和齐葎分别代言女士护肤和男士。
单从合约和后续营销上看很不错，不知道苟东华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干脆，她记得陆紫丞还没有同类型的产品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