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雪日。

沈聿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他单手抬着杯子，另一只垂落在裤腿边的手指间夹着几张照片。

门被陈秘书敲响，他微微侧过身子。

那张照片很显眼的被露出来,上面是烫了卷发的阮虞，她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砖红色的及踝大衣，脚下是一双黑色短靴,整个人看起来削瘦精致。

陈秘书视线扫过后脚步微顿,他抿了下唇提及工作。

沈聿怀嗯了声,绕回办公桌拉开抽屉，将那张照片放在其他照片的上面。

“聿哥，我等会需要送你回家吗？”

沈聿怀摇了摇头，合上抽屉说：“不用，我自己回去。”

“好。”陈秘书答允后提步离开。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安静,沈聿怀靠着座椅缓缓偏头往窗外看。

他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年前的这天,他在病房里听来看望他的李旸说,s大的那天晚上格外热闹，有外校的男生站在楼下高声告白。

当时沈聿怀只是随便听了听。

直到后面手术成功，痊愈的差不多以后,聚会时李旸才犹犹豫豫地说：“聿哥,那次我跟你说被告白的那姑娘，就是你们家的小朋友。”

沈聿怀出神好久，那天正好大年三十。

也是阮虞第一次没有在他身边过年,两人分别将近三个月，历时八十七天，两千零七十六个小时。

沈聿怀记得无比清楚，阮虞离开的那天傍晚是他安排手术的日子。

他趁着手术前夕,开车去了机场。

可是机场实在是太大了，沈聿怀什么都没有找到，那瞬间莫大的后悔侵蚀了他，沈聿怀想他不该让阮虞就那么走了的，他们之间应该好好说一声再见。

拍照片这事情沈聿怀不知道已持续了多久。

反正等到回过神，抽屉里面的照片已经是厚厚一沓。

起先两个月他只是拜托负责的老师，每月告知他阮虞的情况，可是听着她获了什么奖拿了什么证书，又在什么时候哭得眼眶红红，他却无法与她一同分享承担悲伤。

沈聿怀就越来越无法满足。

知道的越多，沈聿怀就越是想念她。

办公桌上的月历换了一本又一本，终于在这个月的某一个特定日子，被他特意用红色记号笔画上了圆圈。日子临近，沈聿怀就难以平静。

-

结束完工作已经是六点半。

沈聿怀开车回沈家，自从阮虞离开以后，沈聿怀便再也没回到过外面的小别墅，他一个人冷冷清清，也在日日夜夜的黑暗中提醒着他，当初是怎样残酷的拒绝了他的小姑娘。

只是几个小时，地面上就已经堆积了薄薄一层雪。

沈聿怀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开门进去，还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小拉布拉多扑了满怀，他笑了声蹲下去揉揉狗狗的脑袋和下巴。

“回来了啊。”沈母笑着跟出来，“今天按时间给平方喂了药，看起来好多了。”

沈聿怀站起身换鞋：“过几天再送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

绕过玄关口走进客厅，沈聿怀脱下大衣：“沈霜呢？”

“楼上呢。”沈母抱着平方坐在沙发上，话到嘴边又犹豫的扫了眼沈聿怀，“小虞快回来了吧？”

沈聿怀扯了扯领带，喝了口水没回答。

其实这件事情他现在也不清楚，阮虞如今就像是松了线的风筝，她放弃了沈聿怀，也连带着剪断了沈聿怀手里面拽进的风筝线。

如果她这一年在国外混的如鱼得水，那究竟是申请长期交换还是回国，沈聿怀真的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