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沈家当年做生意忙，老太太当时的第二职业便是去当教师。

她是真的对这个职业怀有崇高的理想的，如今真让她来教蕊宝画画，她私心还是挺欢喜的，也挺满足的。

望着台下坐着的一老一小，他们之间的那种和谐的氛围，真有学生排排坐和谐交流的气氛。

老太太也真的像是在教学生。

她非常有教学技巧，并不像老爷子和沈钰轩最初教学那样，上来就整最难的。

美其名曰最难的都搞定了，害怕它简单的么，后来的简单的，根本不足挂齿。

可他们忽略了，蕊宝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什么都不懂得，所谓根基，还是要从最小的时候扎的最妥当稳健才行。

奶奶也并不像老爷子和沈钰轩那样，相反，她似乎非常懂得教学之道，从最根本的给蕊宝讲着走。

给了蕊宝一只新的铅笔，小家伙以为有过毛笔课的功底，现在对于笔的掌控也越来越强了。

起码不会说手上执笔无力，没写到几个字笔就掉落下去的错误。

奶奶起初只是教蕊宝画一些线条，等线条画的柔美了，再将这些线条一一连接起来，最后的成型也不那么丑了。

相较于蕊宝，她旁边坐着的那位“好好老学生”可就有些折腾了。

他频频举手，“老师，请问我的这幅画画的怎么样？”

是老爷子在召唤老太太，蕊宝夹在这起哄，好生为难。

但她也是比较有眼力劲的，索性听不见不为过，他们要秀恩爱要斗嘴，且由他们去。

老太太严肃着一张脸，走近了一看，好好老师严厉教导：“不对，应该这样画。”

“怎样画？”老爷子问着，手上又开始作画了，不过和精美沾不上边。

左画右画，半点沾不到画画的精髓，倒像是一个莽撞小子，不懂得技巧的瞎画一通。

很难想象他书法这样好的一个人，作画竟然会差到如此地步，但蕊宝好像都不信，更别说老爷子这招还想瞒天过海了。

老太太越看越生气，只觉得他就是在浪费铅笔和画纸，颇有些生气。

偏偏老头子似看不懂，依旧大着胆子讨教。

“怎么不说话了老师，是我太笨惹您生气了吗？要不你手把手教我怎么样？”

老爷子看着老太太之前也是手握手地教蕊宝，灵机一动，相出了同样的法子。

他伸手就要去够老太太的手，老太太看在眼里，如何不知道他藏着的那些小心思。

起初老太太并没有十分抗拒，反而是等他的手伸过来了之后，啪地一声打在了他手背上。

清脆的响声在画室里回荡，蕊宝分明听得清清楚楚，但低头作话，但笑不语。

反倒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相互对视怒目说起了唇语来，大约是怕惊动蕊宝，但实际上已经惊动了。

“蕊宝还在这里呢，你能不能消停些，若是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撵出我的画室。”

老太太绅士严肃，平日里瞧着和蔼可亲的一张脸上，不苟言笑，真有那么几分震慑力。

老爷子分明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偏偏这个时候还能装作无辜神色尽显，好一个变脸神功，不去做老戏骨真是可惜了。

“哎呀别……，我不这样不就好了。”

老太太忍俊不禁，倒是老头子低声埋怨了起来，“你分明就是待遇两极化，都是你的学生，凭什么你对蕊宝就这般温柔，对我倒是格外严厉。”

得亏这里除了蕊宝再没别的外人，否则老两口了还吃起了孙女的醋，可就不大好了。

蕊宝看破不说破，实在是之前跟叔叔阿姨他们呆在一起的时候，叔叔阿姨也老师这样。

她就像个硕大的电灯泡，卡在两人中间，闪闪发亮。

想来想去，还是哥哥最好了，哥哥就没有另一半，她的所有情绪沈钰轩都能关照到。

这么几个小时折腾下来，蕊宝虽有心但无力，最后画出的成品也自然比她预料中的稍微逊色了些。

不过老太太看着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们这才第一节课，掌握好线条的画法和感觉，随手几笔，一个简单的简笔画就能出来，且还颇有灵魂。

但老太太心里也清楚，如果没有老爷子干扰，让她一心一意地辅导蕊宝，她一定能够更加厉害。

思及此，到第二天再画画培训时，老太太狠下心，将老爷子关在了画室门外。

任他在说些什么理由，就算说得天花乱坠老太太也不开心。

蕊宝看着门口，亦不敢去开门，她现在是和奶奶统一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