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我们这九台山的人,上山下山习惯了,背一两百斤东西是基本功夫,你这点货,最多七八十斤,重就重在两箱酒,和你那个纸箱子,再背这么多,也不困难!”
王筱薇提前打了电话,给秦云长留下深刻烙印的“王叔叔”“邓阿姨”,早就来到三道坪大石岩旁等着。看着从树干缝隙中有人影晃动,王正明往下走了几步。
见了秦云长,二人都有些不太自然。倒是王筱薇先开了口:“爸爸也是,这路,谁都熟悉,你还和妈妈二人前来夹道欢迎,让人还不适应。”
王正明笑了:“慢慢就适应了,慢慢就适应了。”他给秦云长散了烟,给背背篼的壮年男人散了烟,又给点了火,就在前面带路。
邓彬彬手提两个茶水杯,一个递给秦云长,一个递给王筱薇:“这么高的山,渴了,一定渴得很,喝点水。”
邓彬彬对壮年男人说:“幺爸,把你累着了。忘了给你拿个水杯。”
秦云长很是过意不去,他悄悄问王筱薇:“是爸爸妈妈的幺爸?是长辈?”
王筱薇说:“隔房,麻柳村的,堂幺爷。”
到了家,秦云长给了那壮年男人一张百元大钞。那人死活不接,他说,张书记有安排,你不给钱,村里给。
秦云长把钱插在他该喊“幺爷”的男人的上衣口袋里,拍拍那人的肩,“票子又不咬人,拿着吧,幺爷。村里的事我不管!”
幺爷笑眯眯的走了。
王筱薇把地上的各类礼物整理了,给她妈妈的礼物,都是轻巧物件,她一样样递给妈妈,邓彬彬进屋放了东西,进了厨房。
王筱薇给她爸爸介绍到:“家用电子产品,日本的最好。酒,五粮液最平和,最纯正,几样乐器,也是你的最爱。”
秦云长在旁边看着他岳父,不敢过多言语。
王正明不停的看看这样,摸摸那样。
看样子,老两口对这些礼物相当满意。
王筱薇的母亲早有准备,鸡蛋放在灶台上了,水似乎已经烧开了,很快,四碗醪糟鸡蛋端了上来。
堂屋里的八仙桌很宽大,桌面很厚,四方雕花很古朴细腻,每一方四个梅花块,桌脚很粗壮厚实,是内翻象足状。
王正明自坐了上位,叫秦云长坐了左侧,岳母邓彬彬坐了右侧,王筱薇坐下位。
邓彬彬笑着说:“接了电话我们就在银杏树脚下等你们,我什么都没有吃,只喝了个牛奶,这样,我们都吃一碗醪糟鸡蛋。”
老两口吃醪糟鸡蛋只是做做样子,每人碗里只有一个鸡蛋,其余就是汤水,王正明说:“年纪大了,吃多了不消化,只敢吃一个鸡蛋。”
他突然问我秦云长:“云长,你怎么记起给我买大字体简谱老歌,怎么给我买好几样乐器?”
王筱薇说:“知其父者,莫如其女。你的爱好,你心里想着什么,我不清楚,就不是你的女儿。”
所有人都笑。
王正明说:“舟车劳顿,上山很辛苦,你们去歇息歇息,睡睡觉,我和你妈妈商量好了,今天中午弄几样山菜野菜,我们喝几杯酒,你第一次以新的身份和我喝酒,我那里有七十年代的茅台,那时不值钱,几块钱一瓶。那年二女婿上山来,我们处理了一瓶,剩下这一瓶,今天我们把他处理了!”
秦云长心里大喜。
秦云长王筱薇到了东厢房,如同第二次解放一般,二人亲热很久。
邓彬彬到东厦屋大梁上取干腊野鸡,听见响动,满脸都是笑容。
王筱薇透过窗帘看到了母亲的身影,示意秦云长收敛收敛,秦云长咬着嘴唇,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