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递给我一根钎子。

我没办法，就只能硬着头皮跟胖子一起，把棺材盖给撬开了——扑鼻的霉味和腐臭味，呛得我差点晕厥过去。

我赶忙跑到一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这才缓过劲儿来。

回来一看，棺材里，田秀芬还是身穿红色的喜袍。只是，那红色已经褪去，还发了霉，看着挺恶心的。而且，她的脸上被盖头给盖住了，看不清面庞。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吓人。

她的尸身果然如胖子所料的那样，没有腐坏，还是保存得很好。而且，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肤色发青，很难看，也很瘆人。

在她的小臂那里，有一道伤口，那正是昨晚被胖子用金剪子伤到的。

而最我感到奇怪的是，田秀芬的双手居然抱着一个布娃娃。

胖子伸手把布娃娃拿了起来，看到上面有一张纸，纸上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我也凑近了看，那生辰八字完全不认识。但上面有三个字——李成贵。

这是李成贵的生辰八字？

我马上问胖子，为啥李大爷的生辰八字，会被钉在一个布娃娃的身上？

胖子没说话，而是朝李大爷走了过去，说你看看这是咋回事？

李大爷把布娃娃拿了过去，一脸蒙圈，还问胖子，这是啥意思？

胖子说，我问你呢。

李大爷苦着脸，说我不知道。

胖子问，田秀芬改葬的时候，从把棺材起出来，到重新葬在这里的时候。整个过程，你都是亲自参与的？

李大爷点头。

胖子又问，当初提出改葬的那个道士，你真得不认识？

李大爷马上说，我是真不认识他。我要是认识的话，昨晚就说了。

接着，胖子再问，那这布娃娃身上的小衣服，以及小鞋子，你认识吗？

李大爷看了看，说这小衣服好像是我家老幺的。哦对，是我家老幺的。他满月的时候，他姑给他买的。这小鞋子也是。

“把剪子给我。”胖子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

我把金剪子给他。

他拿过去后，把布娃娃的肚子给剪开了。接着，他把布娃娃的肚子掰开，然后说了句，果然是这样。

我凑近一看，那布娃娃的肚子里，有一些毛发，还有一块带血的布。

“这些是啥啊？”我急忙问道。

胖子把毛发拿了起来，说这应该是李老幺的胎毛。也就是，新生儿头上的毛发。这带血的布，应该是李老幺的血。

李大爷他们一听，纷纷怔住了，急忙问胖子这是啥意思？

“其实，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替身。”胖子把布娃娃拿了起来，继续说道。“这布娃娃的肚子里，有李老幺的胎毛和血。外面，是他小时候的衣服跟鞋子。所以，这东西，可以说是李老幺的替身。”

“但是，它的身上，又钉着李成贵的生辰八字。这在玄学上，叫转接。就是把李成贵的生辰八字，转接到李老幺的身上。让田秀芬，误把李老幺，当成李成贵。”

听到他这么说，我猛然明白过来，说原来昨晚田秀芬之所以称呼李老幺为贵哥，是这个原因。

胖子点头，说没错。那个时候，我也很困惑。但后来听到了田秀芬被改葬的事情，我就做了一个猜测。没想到，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急忙问，是啥猜测？

胖子说，这布娃娃，应该是提出改葬的那个道士，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去的。而这个道士，肯定跟田秀芬有关系。否则，他不会这么做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父债子偿。让李老幺，给李成贵赔命。

说着，他再次看向了李大爷，问道：“你以前有没有跟田秀芬说过，要娶她？”

李大爷楞了一下，然后说有。

胖子问：“啥时候？”

李大爷愣住了，说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不太记得了。

这也不能怪李大爷，毕竟是四十五年的事情了。

我看李大爷表情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就连忙劝胖子，别乱怀疑了。李大爷把几十年前的往事都说了出来，根本没必要再把这事瞒着我们。

接着，我问胖子，这事到底该咋办？

李大爷忽然站了起来，说让我赔命吧。秀芬的死，我有责任。多活了这些年，我也够了。我愿意拿我这条老命，赔给秀芬。

我看得出来，他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始终放不下。

“爸，你……”李德隆还想劝。

“这事你别管了。”李大爷继续对我们说。“求你们了，让我为当年犯的错，做点什么吧。”

我看着胖子，说要不就成全了他吧？

胖子叹了一口气，说昨晚田秀芬被我们给伤了。临走前她说过，要让他们全都赔命。虽然现在李成贵愿意赔命，为当年的事情赎罪。但是，我也不知道这能不能平息田秀芬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