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吉庆,好名字,”
又抬头温和地看着吉庆笑问:“阿庆是吧?你夹的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呐?我感觉似乎是t族的?你是少数民族才从那边回城的?”
老师其实并无恶意,好奇,主要是想就机活跃活跃班级气氛,让这个由各小学来的刚凑成的初一新集体成员能尽快熟悉彼此并融洽起来。
但是,吉庆在那些故意大声恶意鄙夷嘲笑甚至怪笑声中,小黑脸紫了,他怒了。
他很自尊,也天生很敏感,利益于老支书的影响和教导,这一怒反而沉静下来,不拘谨了不紧张了,眼神变得坚毅充满强硬野蛮,那是凶恶野兽凶险原始大山自然塑造的素质与气势。
“老师,我不是少数民族,但确实是刚从大山回城的。我在大山里长大。”
这些话,吉庆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努力咬准字音说的,只是仍然明显带着怪异味,就象老外
他并不觉得自己来自大山是丢人的事。
他等于是大山那里所有人家的孩子。那,给了他无数快乐温暖和庇护。他爱那里,留恋那里,甚至愿意回到那里。而且那也并不贫穷愚昧落后,正是相反。
那,与世隔绝。山民文化低,不少的还是文盲,却不乏长远眼光和高大见识,思想新锐紧跟时代,综合素质极高……姐姐这么跟他说的。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生活水平?
其实远比这座据说是全国最发达的老牌大都市高。
看看这吃的都是什么垃圾货……想随便吃肉蛋奶都那么困难…不论感情因素,也没什么可耻的。
甚至他为自己来自大山那很自豪。
大山的亲人们都很勇敢,哪怕是女人也是敢战的英雄,而这的人就嘴上厉害,怂瓜……
老师察觉了不对头:这孩子骨子里很骄傲啊。他被伤到了……我做差了。
她笑着温和歉意地对吉庆嗯了一声,拿起黑板擦重重敲了敲桌子,对全班大声道:“好啦。都不要笑啦。”
在教室一静后,“你,你,还有你,”老师指着那几个笑得最过分的学生,板起了脸严肃道:“公德心,五讲四美,你们的素质呢?对同学的友爱呢?”
说着,她的声音提得更高更严厉了。
“你们几个这不是在嘲笑阿庆同学,是在嘲笑你自己。你们露出了自己不堪的一面,丢了自己的脸,也丢了你爸妈的脸。你们是想表明你爹妈就是这素质?”
那几个学生虽然顽劣甚至胆很大,但毕竟是刚到附中,在这个陌生的高档校园,加上年纪还小,对学校对老师还有敬畏心,被呵斥顿时就老实了。
老师镇住了这几个坏家伙,又换了笑脸温和看着吉庆,眼神却转换成郑重意味,亲切轻声问:“你爸妈是在大山工作的奉献者吧?(军工等国家重点保密行业的,隐藏在大山十几年几十年艰苦默默为祖国奉献)”
那些人是应该被国人永远敬重怀念的奉献者,功臣,无名英雄。
这位老师对那些几乎默默牺牲了一切的奉献者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八十年代,绝大多数老师在‘象牙塔’里还没被急剧变坏的社会感染,还有很高的职业素养,尊重知识和知识分子,也是尊重自己以及所从事的教育工作。
她,无疑是误会了吉庆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