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礼到。
他人从不去登门探望。
他不敢。
他怕一看,实际成了上门催命的……
………………
在八十年代中这一年,吉庆该上中学了。消失的妈妈终于肯接他回家。
回城上学,他面临着不少问题。
他已经忘了国标话和妈妈日常说的h市家乡话,说话和大山的土著娃没区别,而且是少数民族语言。
他到城里会遭遇他说话别人听不懂。老师上课,他也听着困难,长得又矮小黑瘦弱,容易遭人歧视,且太苗条好欺。。
他的功课基础也太差,除了数学,其它都一塌糊涂。字也写得把姐姐教的好基础全烂掉了。而他比城里同级的孩子大。
城里是小学五年,六岁上学,大山这是小学六年,八岁上学,吉庆小学又留级多上了。好在他五岁就跟着姐姐混上学了……
还有其它种种城乡巨大差别导致的困难。
那时,吉庆自然没这意识。
他只为要离开大山而难过,并没有终于能回家和亲人团聚的喜悦和期盼。
他已经几乎忘干净了妈妈姐姐的模样。
若不是家里年年节节和生日准会寄给他礼物,他会以为自己其实是孤儿。
自然是老支书和铁柱爷俩为代表,送吉庆回家。
离开这天,就象吉妈离开时一样,山民竟然都自发来了。
乌压压一片。
无数叮嘱,无数不舍的眼泪。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着最深沉的爱与离别之痛。
山里人就是这么淳朴自然重情重义。
在小伙伴们的羡慕和不舍的哭泣中,吉庆泪水涟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山。
幼时的山中经历是他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从离开大山起就会有无数挑战在等着他。
诡异的人生终于开始慢慢露出面目……
走那处凶险的山路,吉庆天生敏锐过人的神经却似乎变得迟钝,竟然不知害怕,也差点儿掉下去就此终结了小命,然后又是他已经遗忘的坐车,辗转……这天朦胧的清晨终于又来到了撒爸爸骨灰的那座都市。
浑浑噩噩下了拥挤不堪脏乱的火车。
老支书父子俩都背着个沉重的背蒌。吉庆也背着个土掉渣的大布包。
天热了。老少三人没包头却都是鲜明的少数民族打扮,土土卡抢眼的无声说明着身份,来此一路上遭到太多异样的目光甚至耻笑,到了h市尤甚。
时代在飞速变化。
国外的烂思潮在肆意涌入,加上人本身常有的社会劣性……
好在也无人敢欺负他们三个貌似愚昧无知的乡巴佬。
少数民族可以带刀。敢找事的被砍了怕是白死。铁柱带着刀,高大粗壮过人,浑身都是大山的野蛮气…但其它来此办事或打工的土老貌就不会是只受受各种白眼那么简单了,有无数大坑小坑在等着……
老支书对急剧退化的社会风气皱起浓眉……
后来吉庆才刻骨体会到,h市人太高傲却哪里有勇气打架,都是用脑子见识语言技巧……各种套路辱人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