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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老容颜

翊娘听完启梵所有的事情,沉默了好久好久,夕阳的霞彩渐渐退去,在远处的山脉之上留下一抹金色的轮廓,两人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围着篝火跳舞狂欢,孩童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与这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了好久,穹顶之上繁星点点,一轮橘红的的巨大月亮从东面追随着落日冉冉升起。

“启梵,我有一个故事,从未与人说起,你想听吗?”翊娘目光呆呆的望着天边月亮。

“翊娘请讲!”

“七十多年前,那时候我十六岁,有一次父亲教我驯化魂兽,我们两人追赶着一只年幼的七彩麋鹿,追了十几天,后来麋鹿还是逃掉了”。

“这时我和父亲才发现我们闯进了森林深处,阴雨绵绵,不大不小的天雨下了整整一个月,我们没有了太阳和星空作为参照,便迷了路,又走了几日,却不巧碰到到了一只胡乱闯入的十阶魂兽——一只体型庞大的骇鸟”

这骇鸟邪恶无比,见人就疯狂的追逐戏弄,直到猎物被活活戏弄致死。我们打不过这畜生,便只能没了命的逃跑,慌不择路之中,我与父亲跑散了,骇鸟放弃追逐父亲,直奔着我而来,我那时也才堪堪三阶魂力,哪里逃得过这凶猛之物,不一会儿便一跤摔倒在地,骇鸟一步步逼近,巨大的爪子向我抓来,看样子是要将我掳走。

在绝望之时,几道身影突然闪现出来,一阵刀光剑影噼里啪啦的落在了骇鸟伸来的爪子上。这畜生吃痛,将爪子收了回去,也因为这样,彻底激怒了它。

惊慌之余,我才看清这几人模样,皆为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带头的人英俊潇洒,体格健硕,他便是你启坤爷爷。

骇鸟一声狂啸,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扑了上来,关键时刻,启坤毫不犹豫的顶了上去,对身后大声喊道:“带她走,快去找长老帮忙,快”,说完便与那骇鸟扭打在了一起。

启乾当时也是参与者之一,他见启坤势单力薄,便将这名女孩儿交给了另外一人,让他无论如何,必须带她回到村子,自己则和其余六人加入了战斗……

启乾带着当时年幼的翊娘向着启元村的方向飞奔而去,不知道他们跑了多久,终于到达森林边沿,前面便是启元村了。

这时,一声骇鸟的哀鸣之声响彻整片森林,惊起飞鸟无数。

启乾知道,他们战胜了,心底不由得一喜。

村长和当时的正式长老们听见了动静,早已向着村外跑来,他们看见启乾狼狈的带着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便知道出事了。几句简单的交流,一行人便火速的朝着深林里去了。

“启坤的事情,你便知道了,你启坤爷爷失去了一条腿,而其余六人仅有三人存活”。翊娘不知不觉的两行清泪挂在了脸上,显得非常无助。

“那后来呢?”启梵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我在启元村待了两年有余,父亲第一年便找到了我,但我没有跟着他回去,直到两年后,我不得不回家了。我也是启元村千百年来,唯一停留下来的外姓人,当然,你算另外一个!”

“启坤被抬回来的时候,村里所有人都在村口盼望了几天几夜了,我个子娇小,挤不进人群,便从他们的脚下钻了出来,当看见木架上满身是血的启坤之时,少女心中那点懵懂的情愫再也控制不住,我一把就扑到了他身上,泪水决堤”。翊娘徐徐道来。

就这样,我当起了照顾启坤的贴身丫头,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之后,启坤的伤已基本痊愈,只是,他的左腿……

“我和启坤之间也渐渐的产生情感,奈何这启元村自古便立下誓言,不与外界往来,更别说部族联姻了”翊娘愤愤地说道。

再后来,我们两情相悦,少男少女,年轻气盛,也不太懂得这件事的严重性,哪里控制得了情绪,便只能背着其他人,私底下会面。

启坤经常带着我偷偷的溜出村子,在森林边沿游玩,就这样,我们两人也发下誓言,要永世相伴,不离不弃。

那一年,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年华。

可好景不长,村长很快便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他并没有大发雷霆,看得出来,村长也非常难定夺此事,他不是一个顽古不化之人,但这事却关系着族人的安危存亡。

村长与几位长老商议后,决定尝试着让我留下来,但条件是启坤,除去备选守村人资格,从此与我不得踏出村庄半步,而我必须取得翊日部落的全体同意,两个部落之间需要立下血契,永世保守秘密。

启坤高兴的跳了起来,他为了我,可以放弃一切。

可这件事父亲死活不同意,父亲只给我说了一句话:

“启元村,是一方净土,你的加入,只会让它走向灭亡”。

后来没有办法,两情相悦却不能长相厮守,那种伤痛,痛彻心扉。

第二年,父亲亲自来接我回家,全村人到启元河畔送别,他们已经接纳了我。

启坤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毒誓:“我启坤不能与翊儿缔结连理,便终身不娶”,我也哭得稀里哗啦,立下了终身不嫁的毒誓。

临走时,启坤在身后追了百里距离,父亲看他如此情深意切,便停下脚步,让我和他独处一会儿,好好告别。

启坤从怀里拿出一只非常漂亮的发钗,发钗通体晶莹剔透,泛发着淡淡的光芒。

“翊儿,这只发钗,是我求村里的巧匠专门为你打造的,见它如见我,你便带着它,有它陪伴,你定不会孤单”……

后来我才知道,这发钗并不简单,他耗费了辛辛苦苦积攒了二十年的魂力,配合奇珍异兽的元魂注入其中。

“一只小小的发钗,倾其所能,换我永葆不老容颜”。

翊娘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她伸手,慢慢的将隐藏在头发之中的发钗取下,一时间长长的银色头发散将开来,她的面容,也在顷刻间变得苍老起来,直到变成了一位慈祥的老太太。

“我已放下执念,今生无怨无悔了!”翊娘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朝着木屋走去,背影在月光之中显得格外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