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卿卿是个很胆怯的人,敢做却不敢认,也不敢承担。
她宁可去死,也不愿意在牢里度过十五年。
活着总有个希望不是么?
裴倾城挂了电话,对方催她快点去,怕渔卿卿支持不住了。
不过,她没打算去。
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烨倦,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烨倦沉默了一下:你不去?
嗯,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我过去有什么意义?再说,她见我不过是想对我吐吐脏水而已,我已经赢了,何苦还要让她跟我倒脏水?我不给她这个机会。
那你又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你去吧,正好可以告诉我她想跟我说什么。
烨倦顿了一下,哼笑道:不想去反而叫我去?
总得有个人去。裴倾城挂了电话。
然后,她就一直靠在露台的大椅子里看着天上的太阳从东边升到当中,然后在极度缓慢地往天边降下去。
深秋的夜晚来临的很早,五点多一点天就擦黑了。
烨倦准时下班回家。
她听到露台上的木板地被踩响的声音。
男人在她身边蹲下来:妈说你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也不完全是,中午下去吃了个午餐。
男人看着裴倾城淡然的面容,缓缓道:渔卿卿死了。
半晌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烨倦直起身来却听到了裴倾城的声音:哦。
听上去是很平静的,但是男人感受得到她内心的风起云涌。
不过,她只是哦了一声,再也没有多问一句。
晚餐的时候她很沉默,吃的也不太多。
还好今天十五,烨夫人陪着老夫人去庙里了,要不然见裴倾城吃这么少一定会唠叨的。
吃完饭,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综艺节目。
节目很搞笑,但是她却看的一脸严肃。
将遥控器从女人手里拿走,递给她一杯温水:不打算问我什么?
她木然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问什么?
问渔卿卿跟我说了什么?
她低眸,齐耳的头发从耳朵后面掉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哦。还是低低的一句。
那意思仿佛在说,她可以听也可以不听,不强求。
烨倦还是说了,他说话一向简练:我去的时候,她基本不能怎么说话了,狱警说不知道她又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牙刷,偷偷地磨的很尖,然后扎进了自己的喉咙,刚好是大动脉,因为牙刷没拔所以她还能坚持到我过去。
监狱里的人自杀,似乎特别喜欢用牙刷。
记得那时候裴知君入狱的时候,就用削尖的牙刷捅伤了自己。
现在渔卿卿直接用那个了解了自己的命。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死了。
她想说的,始终没说出来。
但是她想见的,也给她见到了。
渔卿卿是知道的,她想见烨倦就算提出要求,狱警连这个电话都不敢打,所以她就选择见了裴倾城。
她们是死敌,但是裴倾城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渔卿卿哪里是想见她?
但是又觉得死前不见一个人太亏了。
裴倾城也算对得起她,让她临死之前见到了烨倦。
她没抬头,手指在沙发上画着圈圈,似乎很不在意地哼了声:没了?
她都死了,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