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宛见了,又气又急,瞬间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忘得一干二净,撑着床板就要起身制止。
全身上下她用力的瞬间回放与无差别的密集疼痛,让她不得不泄下力气。
即便这样,她的嘴上还是不能放过。
你干嘛打苏贺,这又不关他的事!
她变成这样,不仅不能给苏贺帮忙,还要连累他抽出空来照顾自己,这本来就已经足够让她内疚了,现在父亲又来了这一出,让她的内疚瞬间就转换成了恼火。
烨倦并没有搭理自己的女儿,甚至都还没有来及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两只眼睛只死死的钉在苏贺身上,似是要喷出一道火来将他立即烧为灰烬。
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能查清楚原因解决好,别说我女儿,诺沃我都能叫你永远见不到!
眼见着抗议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苏贺还不得不因为自己的关系在父亲面前低头,她更加着急起来。
爸!这里是病房,你如果不是来探病的就请离开吧!
她的逐客令无疑是在往火上浇油,烨倦的怒气值瞬间就飙到到一个更高的维度。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妈如果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怎么样?烨宛,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烨倦生气归生气却很少讲出这样的话,上一次这种情况,好像还是烨言离家出走的时候。
烨宛心里知道有些事情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对,可她就是拉不下这个脸,尤其在现在这样的场合,看着苏贺被当众侮辱,她的全部内疚都被生气取代。
这是意外,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您无权迁怒其他人!
无视苏贺的眼色,她拔高了音量,郑重的跟自己的父亲交涉。
身后那些人原本是跟着出来办事的,结果烨总接了一通电话就直奔医院,他们也一路跟着来,以为是什么商业合作伙伴生病住院,没想到竟然是老板的女儿出了交通事故。
本来以为可以简单慰问一下,顺便讨回个好形象,没想到从进了病房之后事情发展的超出想象。
此时此刻他们再也站不住了,三两成群的快步离开了病房,离开之前也没忘了把门带紧,再把走廊里的人清退。
我无权?我是你爸爸,是你的监护人!
烨倦眉头皱的很紧,语气也很冲。
其实做生意这么多年,比更令人生气的事多的是,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烨宛的脾气跟她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到了这种时候也丝毫没有让步的迹象。
我早都已经成年了,哪还有什么监护人!
很好,你要是不愿意姓烨了,我现在就找律师来办脱离父女关系证明,从此无论你生老病死,都跟我们烨家没有任何关系!
烨倦话里的意思可以听得出是气头上的昏话,可偏偏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无比正常,让人听了本能的就感觉到害怕。
烨宛更是被他这番话镇的直接愣住。
印象中,即使面对烨言那样决绝的反抗,父亲都不曾说过这么严重的话。
眼见着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失控,苏贺赶紧站出来承诺道,我知道伯父的意思,宛宛刚刚才清醒过来,心里的后怕劲还没过去脑子也还不清楚,您别跟她置气。
他这堪比挺身挡枪的一招果然奏效,给烨倦搭了一个极好的台阶,让他顺着就下来了,不幸的是,也让他身上那团火越烧越旺了。
眼见着烨倦即将二度开火,整个病房里最清楚烨宛身体状况的杨琰赶紧站了出来。
烨总,病人刚醒需要静养,而且有轻微脑震荡,有什么事以后可以慢慢说,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
医生的话本就最能唬住人,再加上杨琰叫他烨总的次数大概一只手都能掰的过来。
烨倦知道,自己刚刚这一通脾气可能也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于是强压着怒气隐忍下来。
她现在状况究竟怎么样,除了骨折和脑震荡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听到他问这些,杨琰知道他这是冷静下来了,于是摆摆手,示意他出去说。
苏贺知道,杨院长这是有意在帮自己解围,悄悄投去感谢的眼神。
直到他们离开,病房里才终于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苏贺站在床边,刚刚捱的那一巴掌还印在脸上,不多不少五条印记清晰可见,也不知道一时半会能不能消的掉。
他公司里事多,总不能顶着这个巴掌印回去吧,这算什么!
你快去卫生间里弄点凉水敷一敷。
抱歉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找个点子填补一下心里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