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回医院,你不是最讨厌来这里吗?杨琰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烨宛继续抻着脖子看了几回,不放心似的又走到门边将门锁好,才坐回过来。
她紧咬起牙关,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将口袋里的那张纸交出去。
杨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接过纸直接展开,面无表情的看了好一会儿。
这短短的几分钟好像几个世纪一样漫长难捱,甚至于对面的人每眨一下眼睛烨宛的心都要抽动一下。
人生从来没有哪一刻好像今天这样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盯着杨琰,连他的睫毛都快要被数清楚了。
杨琰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流露出明显的表情,这也是一种专业素养。
身为医生,最忌讳的就是一惊一乍,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哪怕仅仅是个人习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病患眼中的都有可能会被误读。
为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情况发生,保证任何情况下都理智严谨的对待病患也成了所以医生入行的第一堂必修课。
即便他已经是这方面的专家了,可此刻看在烨宛眼中,却依旧是紧张万分。
可是她又不敢轻易开口问,唯恐扰乱了他的思绪。
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杨琰面前这样老实。
杨院长,这个报告真的是我的化验单吗,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胎心微弱这四个字即便任何不具备专业知识的人看了应该都会感到不安吧,何况她还是出过车祸的。
是不是因为车祸影响到宝宝了?
杨琰合上了手里的纸,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要搁在平时,烨宛早开始主动出击努力扒开他平静的表面了。
可今天的她,却开始跟所有患者一样恐惧这份平静。
你想听实话还是安慰?
杨琰终于在她的期盼下开了口,不过开口第一句就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并没等到烨宛真正的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就继续说了下去。
这份报告单的确是华星出具的,也的确是你的报告单,不过应该都是封存了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早在听到他肯定了这份报告的来源及对象时她的脑子就已经懵了,压根没有任何多余的思绪来考虑他的问题。
杨琰也没有计较,继续道,这份化验单日期你应该也看到了,是你当初昏迷的时候出具的,现在的情况跟那时候又不大一样,所以,已经不具备参考价值了。
面对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完全摈弃私人情感,以医生的立场给出最理智的建议。
那现在呢
是更严重了还是稍微好些了呢。
现在看来是她自己迟钝没错了,如果不是十分严重,怎么可能还特意安排卢主任跟着去东湖,且每日两次定时检查比吃饭还要准时。
情况不能说完全稳定了,但是如果按照我们的方案好好调养,我相信还是有很大的希望。
希望?烨宛被这个词一下就打到了,不自觉的眼眶就开始泛红。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让好好调养都不愿意,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有意敛起脸一本正经的训诫,比起好言安慰这样的路数大概会更适合用在她身上。
我
烨宛想说话,刚一开口就感觉到鼻头酸酸的,所有的话还没来及出口就被这股酸劲给堵了回去,于是心里更加委屈起来。
怎么样?以后还要不要听医生的话了?
杨琰刻意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可说起话来却又不是惯常的认真模样。
烨宛心里明白他这是有意在安抚自己,可短时间内却怎么都无法平复下来。
杨琰又再看了一眼,顺带着干脆新帐老账一起算起来了。
刚刚我才跟卢帆通过电话,你倒是会收买人心,连她都会帮你打掩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