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倦的手指在轻轻地摩挲她的脸颊，仿佛在催眠她一般，低声道：睡吧，倾倾，很晚了。

是啊，很晚了，很困啊，可是却睡不着。

身体想睡了，大脑却不让她睡。

翻了个身，烨倦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蜷缩在烨倦的怀抱中，瞌睡忽然就袭来了。

一夜睡的挺安稳，就是有点渴，早上她是被渴醒的。

从烨倦的怀里挣扎起来，他还在熟睡着。

看着他大理石般光洁的面庞，裴倾城都忘了渴，一只手撑着脑袋，呆呆都看着烨倦的脸。

裴倾城见过很多帅哥，中国的，外国的，有一年去欧洲，坐一趟地铁都能遇到好几个帅哥。

欧洲的帅哥，肤白轮廓深，尤其是蓝色的眼睛，仿佛大理的洱海，整个天空都在他们眼中荡漾。

她对蓝眼睛情有独钟，但是自从看到过烨倦的黑眼睛的时候，蓝色仿佛不是黑色的对手，裴倾城从来没有见过那么静的眼眸，静的永远都不会有一丝波澜，静的能把她给吸进去。

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她会感到心跳莫名，混乱而又无助。

好在，烨倦现在睡着了，是闭着眼睛的。

他的睫毛微翘而浓密，他的鼻梁挺直，他的轮廓没有欧洲的小哥那样深，但是亚洲人的面孔，烨倦的轮廓便显得刚刚好。

对，他就是那样刚刚好的。

五官每一样都是恰到好处，多一点点都不够完美。

她忽然觉得，如果当年她看到了烨倦的正面，不一定会爱上尹晗。

她并不是这么肤浅的单单看一个人的长相，可是烨倦的面容，总会让人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所以，裴倾城对这样一张脸总是恨不起来。

她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会被这张脸给迷惑，会为烨倦深情的眼神给沉沦。

她不能这样，她要清楚地意识到她爱的是谁，她恨的是谁。

她将目光挪开，挪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埃菲尔铁塔的小摆件上面。

尹晗送给她的，他们去埃菲尔铁塔去玩，那天游客特别多，等了半天也没上的去，俩人便去逛周边的小店，尹晗买了一个银制的埃菲尔铁塔的微缩版送给她。

做的很精致，裴倾城很喜欢，不过玩了一阵之后就丢进了抽屉里，后来尹晗去世了之后，她整理自己的东西才翻出了这个小玩意。

看着它，用力记起尹晗。

尹晗，尹晗，尹晗。她在心里默念，不能因为你身边躺着这样一个男人，你就忘了你爱的人是谁。

强迫自己去忽略掉身边的男人，强迫。

她掀开被子起身，其实她穿衣服的动作很小了，但是身后仍然传来烨倦刚刚醒来还有些暗哑的声音：倾倾。

抿抿唇，裴倾城转过身来看着他：不好意思，昨天我又喝酒了。

下次如果想喝酒，记得让我陪你。他也起床穿衣，裴倾城发现他胸口的厚厚的纱布已经换成了薄薄的，看他行动自如的样子，伤口应该好了很多。

我下次不会喝酒了。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本来她也不爱喝酒，不知道最近怎么搞的，总是喜欢拿酒精来麻醉自己。

是因为痛么？烨倦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身体很好。

我的意思是，心。

裴倾城屏息，心痛这回事，好像每天都有点。

想到尹晗的时候会痛，可是有时候想到烨倦，仿佛痛的更厉害。

她没回头，咬紧了下唇，语气肯定：不痛的话，就不需要酒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