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倾城茫然地看着医生，医生抖了抖手里的单据：太太，拿着单据出去找护士。

裴倾城接过来，却没有直起身。

她的心很混乱，终于勉强理出了一点头绪。

医生。她舔舔嘴唇，很艰难地问：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医生瞥她一眼，并不惊奇：我看下今天有多少手术，几点钟能做。

今天就要做么？裴倾城还以为医生还会劝她一下。

既然不想要了，不是越早越好么？医生一边飞快地浏览着电脑一边回答她：哦，上午十一点，有个孕妇退了手术，刚好这个空档你填上，我重新给你开个单据，你还是去找护士帮你安排。

打印机正逐行逐行地打印着单据，很快打完医生递给她：喏。

没想到这么快，她失魂落魄地拿着单据从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递给护士站的护士。

护士一边匆匆登记一边对她说：你运气真好耶，刚好今天有个孕妇退了手术，不然的话都排不到你，现在十点半钟，你在那边休息半个小时，等到你了我就叫你。

运气好？可能是太好了吧！

裴倾城被护士安排到等候室，看着一个女人从手术室里被人搀扶着面色惨白地走出来，仿佛里面是个炼狱。

裴倾城的心收紧了，手心里全是汗。

事情来的太快了，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忽然，小腹一阵抽搐，她下意识地将手捂在上面。

扼杀一个小生命，难道就这么简单？

手机在包里跳跃，她在敞开口的包里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烨倦的名字。

他亲自打电话来，因为在律师楼里等了半天裴倾城都没出现？

接还是不接？

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清冷，暗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喂。

心一下子揪紧了，裴倾城一只手握着电话，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衣服的衣角：嗯。

有事？烨倦的声音，隔着电话裴倾城也能猜到他正在微蹙着眉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已经这么了解他了。

她还是低低哼了一声：嗯。

电话里好久没有声音了，裴倾城不确定烨倦还在不在，刚想问一下，烨倦的声音又温温淡淡地响起：不舒服？

呃。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小腹，好半天才能回答一个字：没。

唔。

俩人分别吐出一个字，仿佛无话可说。

裴倾城能听到烨倦的呼吸声，平缓，从容，一吸一呼，却弄的裴倾城更加紧张。

还是她打破沉默：今天忽然有点事，改天我们再约。

烨倦没有再坚持，裴倾城松了口气。

如果烨倦真的让她拿出理由，她便无话可说。

总之，她现在的状况，肯定不可能跟烨倦说，而且她现在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做。

这时，护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看了看手中的号牌对裴倾城说：8号，马上就到你了，你先进去到手术床上躺着。

裴倾城急忙捂住话筒，怕烨倦听出端倪。

她连再见都来不及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希望烨倦没有听到护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