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林菀娘脚步迟缓,扭过头思绪:“我想想。”想了好大一会,在铺主渐渐暗淡的视线中说。
“如果你能守住这张嘴,不瞎说不乱说,我倒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可是如果把你我之间,今日所做的“趣事”告诉了旁人,那么我就……”
“我一定不告诉旁人,解药在哪里。”铺主眼底迸发出亮光,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林菀娘的话,对她索要道。
“一天四壶烈酒。”林菀娘眼睛微微弯起,对铺主伸出四根白葱似的手指,“喝下四壶酒,便可解了药性。”
“只要喝四壶酒便可以解?”林菀娘听铺主天真的话,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道:“是每一日,如若你一天差了,那么药效就解不了,至于这时间嘛,十年为底,上不封顶咯……”
她说完还好心好意的挥了挥手告辞,铺主目呲欲裂,心里和脑中只环绕着一句话:“魔女。”
“你的药,真的是这么解?”一路若有所思的朗允礼忽然开口向林菀娘询问,林菀娘正低头认真寻找着暗纹,他们刚刚来到与三皇子约定之处,却未看见人,二人推断之下觉得应当是提前离开,所以便彼此分开找暗卫所留下的记号。
乍一下听见朗允礼开口,林菀娘一怔,后知后觉又笑着:“自然不是,你竟然信了?”
“不是。”朗允礼听她惊讶的话喃喃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艰难的摇了摇头道:“我以为……那药就是这么解的。”
“我只是为了捉弄他,谁让他跟着咱们的。药效一碰酒便可解,只不过我小人心,什么都没问出来,白白徘徊了片刻。”林菀娘有些气闷。
“如果真的喝了十年,酒虫入肚,就算是他在忠诚,上头的主子再过赏识,也不会用一个酒鬼吧。”
朗允礼嘴角勾起,林菀娘脸上所带的灵动之色让他觉得这样的捉弄显得笨拙可爱。
“不过我倒是奇怪。”林菀娘直起身问向朗允礼,微微促眉说道:“你是怎么看出城中有所不对的?”
“进入城中,我无法分辨和旁处的区别,直到刚刚审问包子的铺主,我才发觉怕是城里内有乾坤,真的藏着什么无法言说的秘密。”
“要不然无法想象,只不过是一个卖包子的铺主却意志力如此坚强,从头到尾打死都不透露一个字。可想而知,这样的秘密定是庞大的厉害,甚至让他对咱们一个过路之人都要如此谨慎,进行尾随和监察。”
听林菀娘问起了正事,朗允礼眼中一暗,“进入城中,所以他们已经极力掩饰,可是城里有七成之上的人,身上怀有武功。”
“你说什么?七成以上的人,那城中?”林菀娘惊愕地看向朗允礼,“这怎么可能?可是我看见他们明明就是普通的百姓,你意思是说,他们隐藏的秘密是……”
除去老少,满城几乎会武功的人占七成,林菀娘脑中飞速的闪过各种阴谋。
什么样的人才能汇聚一处,身上皆带武功,而且他们还如此熟悉,那定是在这城中呆了数十年以上,是无意还是有意?
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又要做些什么呢?“的确,他们与普通百姓看起来无误,可是脚步踏在地上,只要认真观察便可瞧出不同。”朗允礼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我觉得城中有所异处,而且刚刚铺主所说,城中已经久未来过生人,由此可见,此处必有蹊跷。我本猜测这里的人或许与三皇子刺杀有关。”
“但追寻咱们而来的却只有一个人。所以……”林菀娘接过朗允礼的话。
“他们并不是追杀三皇子之人,而是一个贼窝,咱们误入了贼窝。但这贼窝里却也没有对咱们暴露出恶意,只是警惕着过路之人,那倒是古怪了。”
林菀娘想不通,为何他们会聚集在一起,“我可以明显的瞧出铺主是有主子的,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如此偏远的地方汇集一个小城中的人。”
“铺主武艺不精,这才暴露,就算你使了手段让他不说出去,回去之后他自己也不敢吐露半分。”
“这么大的秘密已经走入了风声,而且知道风声的人还没有立刻杀人灭口。他等于犯下了天大的错,更别说他本不应该活着回去。”朗允礼面无表情地推断。
“如果如你猜想,城中皆是习武之人,而且也有一个幕后之手,那必定是在守护着或者隐藏着什么。”
“的确,那人跟着咱们身后,却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灭口,只是目送离去,不设防被咱们反手一招将他擒住,他回去要说出今日的经历,只怕没有好果子吃,而你我二人所面临的是另一波的追杀。”
“怎么哪里都有这些麻烦事。”林菀娘推敲完之后,徐徐的叹出口气,“不过幸好铺主不算是个聪明人,还留着几分贪生怕死。”
“怪异,的确是怪异。”朗允礼点了点头,他对于城中处处都留心观察,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不应该,到底是什么人能在这里盘踞,目的又是什么。
朗允礼还在这边思绪,林菀娘则摇了摇头,继续寻找所留下的暗纹,对朗允礼释然道:“或许是有些别的阴谋,但总有会暴露的一天,现在就不必事上加事,庸人自扰。”
“也对。”朗允礼心中一宽,对林菀娘点头。
“还有啊。”林菀娘找着找着忍不住发散思维,“说不定这是一群隐居的世外桃源的,你说城池离主道那么远,咱们也是无意间发现,他们这般避世,防备着外人,也不想与外人接触。”
“啊,这样一想,倒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不应该如此的捉弄铺主,好歹。”林菀娘提了提自己身后背着沉甸甸的包子,“他包子做的还不错,下一次没有机会尝到了。”
朗允礼听见林菀娘的话,轻轻一笑,他们二人早就将此处全部搜查了一遍,知道三皇子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在这里发生意外之事,只不过是穷追不舍的恶犬又再次追了上来。
追杀之下,他们不得已先行一步,所以朗允礼和林菀娘轻松了些,这几日跟三皇子在一起,虽然相形相伴,但再多的话在紧绷下,也照样无法有任何轻松的懈怠,反而是现在难得的享受片刻闲暇的时间。
林菀娘要感受着雨后湿润的空气和微微洒在身上的阳光,手指摸过一处树皮,那上面粗糙的磨砂以及痕迹,让林菀娘一喜。
“在这里。”她扬着声音,冲身后正低头寻找的朗允礼叫道,朗允礼立马起身朝林菀娘迎来,细细的将树上的刀痕看了一眼,随即眼中的情绪松弛了下来,他对林菀娘肯定。
“咱们猜对了,他们并没有事,只是先行离开,朝边城而去,只需要咱们追上便可。”
林菀娘抬眼看着朗允礼,一时愣住,眼看着朗允礼嘴角汝起一抹浅笑,阳光穿透枝叶的缝隙打在他过长的睫毛上,齐刷刷浓密的睫毛投下微暗的阴影,轻轻颤抖着。
“不用担心。”朗允礼以为林菀娘担心三皇子的安危,温声的劝道:“我几乎留下了所有的暗卫在暗中保护,平时虽不会现身,但也会一路同行。”
“啊。”林菀娘恍惚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萦绕起来,那就是说,接下来的路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