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燚的这个样子像极了季淑妃,特别是那双含笑的眸子最为相像,老皇帝看得出了神,好半天没有开口。
感受到了老皇帝的目光,景燚收起了笑容,又恢复了往日那疏离冷淡的模样,继而规矩地福身道:“参见陛下。”
老皇帝被景燚这句冷淡的“陛下”又拉回了现实,心中极为不舒服,说话语气自然也不好听。
“陛下,陛下,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唤我一声父皇?”
景燚没有想到他父皇竟然如此执着,既然他都已经撕破了这层虚伪的温情,那景燚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于是噬笑着开口道:“父皇?呵,您可真贪心啊,一面放任我自生自灭,一面又想让我成为你听话的棋子,帮你制衡李家,同时又要扮演你的乖儿子么?呵,您未免也太残忍了吧,我们之间可是隔着我母妃一条命的。”
听景燚提到季淑妃,老皇帝眼中立即露出了沉痛的神色,捂着胸口道:“纵然我对不住你母妃,可我终究是你父皇啊。”
“父皇?您是真天真呢,还是假装不懂,我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你哄哄便会被蒙蔽的,这些年,我母妃的冤魂不知有没有来找过你?”景燚面色还是那样冷清,可是话却是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去。
老皇帝一脸沉痛,伸手将桌案上的茶盏都扫落在地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着像是被气极了。
外面的人听到了声响,忙焦急地问:“陛下?”
老皇帝呵止道:“没……没有朕……朕的命令……不准进来。”
被老皇帝呵止后,外面的人通通都不作声了,不过心中却是慌乱,生怕皇上一不小心便伤到了身子。
景燚见状冷笑道:“您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您封王的意图吗?我不傻,我知道,所以我才好好儿地配合着您啊。”
老皇帝面色难堪,许是被突然戳穿了,更是心气不顺,怒道:“你这个逆子,逆子!”
“逆子?您老人家当真以为我稀罕这个没有实权的王爷虚名吗?告诉您,若我真是逆子的话,您这位置怕也早就坐不安稳了。”
老皇帝闻言眼睛瞪大,似是没有想到景燚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老皇帝突然在心中思索。
是的,这些年他只当景燚过得落魄了些,可是真实的情况他什么都不知道,竟不知当年的小孩子都已经成长到可以威胁他了。
听景燚这般亲口说出来后,若说没有忌惮都是假的,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当下的时局,除了景燚,他想不到谁更适合来让李家有所忌惮的了。
要是他再多一个皇子的话,又怎会是这般情形?
景燚笑着道:“您说的逆子可不止我一个吧,哦,再跟您说说吧,这次回京我在靖关又遇到刺杀了,唉,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啊,不过可惜,都死了。”
老皇帝闻言目眦欲裂,他没有想到,他亲手挑选的储君,竟然同江湖之人有所勾结,这都叫什么事?
景燚瞧着眼前的人被气得久久没有说话,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愉悦感,心想着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自己也该走了,于是也懒得同那人见礼,直接转身离开。
老皇帝看着景燚正要离开的清冷背影,声音有些嘶哑地道:“等等。”
景燚皱了皱眉,转身拱手道:“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老皇帝想着先前有人回禀上来的消息,开口道:“住在你府上的女子是什么来头?”
景燚面上不动声色,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怎么会知道与与?
呵,竟然派人查他,不过景燚本就没有刻意遮掩虞槡的事,他查到也自然,不过,景燚不喜欢有人用虞槡来威胁他,任何人都不能。
景燚拱了拱手,像是先前那些争吵都不曾出现一般,平静而恭敬地道:“禀陛下,这是臣的家事。”
既然景燚已经封了王,也是众多臣子之一,那么此时便自称“臣”也是没有错处的。
只是“家事”两个字却像是刀刃一般狠狠地刺中了老皇帝的心。
老皇帝竟然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地样子道:“既然你将人养在了府里,那便养着吧,不过,最好还是好好查查那女子的背景,以免多生事端。”
景燚噬笑了下,他的与与的背景再清楚不过了,何须他来假意提醒。
还有,他可不只是想将小姑娘就这样养在府里,他还要让她光明正大地做他王府的女主人。
于是道:“不劳陛下费心了,她什么背景我都清楚得很,她很好,以后会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不会再有旁的人了。”
老皇帝一听便急了,堂堂大周皇子的正妃,怎能让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给拿了去,这置皇家脸面于何地?
“她的身份,做正妃不合适。”
景燚讥笑道:“怎么不合适?我知她,她知我,就够了,旁的我景燚不在乎,至少我不会让她沦落到母妃那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