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呢？

为了什么而执祭？

我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情绪，不由笑了，“我又不是怀疑你知道些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应该能够从这祭台看出点什么来。”

我和红玉拾阶而行，踏上高台。

上面空空如也，除了一地的不知名篙草，和不少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异花。

红玉仔细打量了一番，道：“这是水瑶寨的逍遥祭。”

我不明所以。

红玉缓声道，“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一梦三千年，天地逍遥穷游。”

她用略带悲戚的声音，解释道：“能醒来的是小去，是梦蝶；一梦永寂的是大去，是梦庄周。”

大去就是死亡。

所以当日陆眉接受的是生祭，一场庆生？

得生的是谁？

这里生发的却是一场死祭，祭奠亡人？

逝亡的又是谁？

我看着红玉，“你老实告诉我，当日楚瑶是不是在撒丁岛？”

红玉点头，“不能瞒你了，是啊，那次是给楚瑶肚子里的孩子洗礼。”

她的眼睛开始晶莹星星点点。

于是她急忙转移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祭台，“而这里，应该是有一位德高望重长者，阖然长逝。”

我问道：“和楚家有关么？”

红玉摇头，“没，至少我看不出来……”

我想问，但没来得及问，对孕妇肚子的孩子洗礼，意味着什么。

忽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像是来了无数的人。

紧接着大门洞开，十几个穿着古怪的蓝衣人涌入，个个气息深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压感。

他们身前是五个光头缁衣。

有老有小，有青年也有壮年。

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已经削发为尼，跳到了方外，世间一切从没拿起过就已经被大人安排着放下。

我暗叹，真是罪过。

一个二九芳华的碧玉妹子，初初长成，又稚气未脱，但狭长眉眼含笑，一看将来就是要来祸害众生的主。

碧玉妹子在青山绿水的空落庵院向我凝睇，内有秋水共长天一色，我霎时间感觉惊艳，心跳得厉害。

女子如狐，魅惑众生。

好像她的举手投足，都能牵动别人的心。

我心里一边为天下男人就此少了一份福利而哀嚎，有一边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侥幸感。

可能这样的女子就是应该跳出方外方外，否则不知道世间多少男子要为之争得头破血流。

还有两个面如重枣的中年缁衣。

最后一个，古稀之年，满脸皱纹的，枯干得跟树皮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见到尼姑，一时间有点呆。

为首的，正是那个眉眼花白的古稀缁衣。

一边带人走进来，一边指着我，“各位，就是这人了，前几天不由分说闯进清净之地，将我们赶走，又在这里搭建了这个高台，还打死了老主持！”

我当时一下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