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行诡道。
他的手就是他的灵兵。
一声清喝仿佛自天外传来。
“廿载苦安禅,今日制毒龙!”
一双巨手蓦然从穹顶探出。
一手摁头,一手掐尾,恰好将咆哮奔袭的恶蛟捏住。
只一瞬间。
天朗气清,恶蛟与雷霆消失不见。
那探天攫地的巨手当即切换目标,向着残刀破盾攻伐而去。
残刀与盾一起跌落尘埃!
山涧处的慕容宁朴主仆忽然齐齐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许留山上长久仙,这是驻守许留山的神祗显化了!”
这对主仆急忙收回刀盾,逃也似的遁离许留山!
雾面锦衣重新趺坐枯草干木之上。
海洋波谲云诡,小舟无声切换方位。
行行重行行,过完万浪又万浪。
再不可见。
我的儿时兄弟渐行渐远渐无书。
许留山坪地上,武璎遥望东方,缓缓称谢,“谢留仙援手!”
忽然她探手,力撼山岳血鼎,将血鼎逆推,要让这凶悍的凶器强行噬主!
云渐走投无路,被澎湃开来的血鼎压得衣衫褴褛,皮开肉绽,转而咆哮,“毒妇,我云渐好歹是你大伯子!妇从夫家,三从四德,你到底懂不懂?”
“这会你跟我谈妇道,谈三从四德,谈恩义情理!”
武璎哂笑道:“我武家梅林尽数被云家人勾搭慕容家屠戮殆尽,那时候你们怎么不知道谈一谈恩义公理?”
她手上一刻也不停的着力,血鼎煌煌,巍峨如山,继续压下,“血债血偿,今天我就彻底肃清山城云家所有的族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
“叔吾以为一死可以赎百罪,他是心甘情愿为你而死的,他甚至他牙槽里的毒药也是我偷偷偷偷加入的燃魂散。”
云渐血肉模糊,还是在义正辞严,“冤有头债有主,我爹已经伏法,我立马就要受诛,你究竟有没有心,就不念一念叔吾的好,给云家留一抹生机?”
铜鉴前。
武清看得捶胸顿足。
“这女人没药救了,一点记性都不长,只要她一开口,铁定就会被人请君入瓮!”
果然是知姑莫若侄。
人心终究是肉做的。
情就一个字,最最杀人。
管你常人修道人,本事越大,情杀越深。
就算是开辟了肉身神藏又如何,一样在劫难逃!
云渐的话就像是一柄锋锐的尖刀,狠狠刺在难逃情劫的武道大宗师身上。
像歹毒带刺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她的身心!
武家硕果仅存的一位宗师,人间绝境的无匹大宗师,就算整个人都被魂火烧成炭黑,一听到“叔吾的好”四个字,还是不由得脸部痉挛抽搐!
“叔吾!”她悲痛欲绝的嘶声大吼,“叔吾,为什么,为什么!……”
“要糟,武璎又要中计了!”
红玉急忙去给武清解锁,嘴里急急道:“这云渐好生歹毒,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将武师拖到油尽灯枯!武清,你快去唤醒她!”
武清挣脱桎梏,疯狂冲出门户,咆哮着:“你这个不忠不义之人,无可救药,无可救药!还想重入武氏族谱?”